“就是說,還一把火?一把火燒沒了,咱們這一晚上不都白費了?”

說著,幾個地痞商量了一聲,便乾脆偷偷轉頭跑了,去別家撿便宜去了。

剩下的人中,又有些兵痞見狀,也都悄悄溜了,等那打頭兒的再想叫人上牆看看情形時,卻見左右根本沒幾個人了。

“呸!一群烏合之眾!能幹的了什麼大事?!光鑽錢眼兒裡去了!”雖如此罵著,可自己心中也難免意動。這回這事成與不成還不知道呢,要是沒成,自己在這幹混一晚上什麼都撈不著不說,指不定等天亮了,再叫人給堵在這兒?

這等事兒可沒個準兒,現在天黑,這院子裡面的人分成兩拔,還有這麼多人頂在這裡呢,要是等天一亮,城中巡查的兵馬一過來,自己哪還跑的了?

想著,抬手衝牆上指著高聲道:“丟火、丟火!”餘人朝裡面亂七八糟的丟了一氣火把,這才帶著人匆匆走了——這一條街上全都當官的,打當官的不易,要是家家都跟這家似的,裡面有這麼許多人,那不都是硬骨頭麼?

還不如向城南面走走,那裡多是商戶人家的宅邸,在那兒轉悠一圈兒,可比在這邊兒強得多呢!

似乎來人帶著的火箭全都丟到花園子裡面去了,這會兒外頭再丟的則全是火把了。火把這行子可不比箭,力氣小些的,連牆頭還都沒扔上去呢就原地落下了。就是丟過了牆的也是無妨。

剛才眾人朝外頭潑冷水,一來是禦敵,二來也是防著他們火攻呢,這會兒牆根兩邊兒全是水,那些火把但凡落地,再潑上兩盆水,就全都滅了,並無大礙。

聽著外頭沒動靜,護院中忙有幾個爬到牆上朝外張望,黑漆漆的一片,人影兒都看不見半個,哪裡還有人在?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領頭的高聲道:“大家都提心十二分小心,免得他們再殺個回馬槍,剩下的跟我到後花園!”

前面的火好滅,畢竟牆兩邊半沒有什麼花木,再加上冷水潑地,那火把上的布條子就是浸得油再多,沒得可燒,時候久了它也得滅。可後面花園中就不同了。

白府的宅邸不小,雖比不起那些長年在京的人家,卻也是亭臺樓閣一應不少的。再加上珍奇花木,小橋迴廊,處處都是沾火就能著的。

這時一把火起,除了打斷了的隔斷處之外,裡面已經燒得紅彤彤一片,把天都應得發紅了起來,離著小半個京城的人都能看得見。

那些跑了的亂兵,雖沒搶到什麼東西、也不知道燒的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兒,可好歹也算是按著上頭的命令把白家給點著了,事後上頭問起,這事便算是應了差事——這麼大的火,長眼的都能看得見!

城 中亂做一團,早有應對的人家就是遇上登門鬧事的,也都大門緊閉,把人防範在外,並沒什麼損失。可那些小門小戶的就不成了,尤其是那家大業大,從外頭一看就 頗有資產的,可家中能打能抗的下人卻沒幾個,一遇上這兵荒馬亂的日子,就只能叫苦連天眼睜睜的看著賊人闖進門來拿東搶西。

“那邊的天都紅了,可是起火了?!”姜氏手中捏著一串佛祖,站在屋門口不住往外張望著,看著那紅紅的火光,心中一陣突突直跳。

“夫人,好像真是起火了,只離得遠,看不清是哪家。”

“這方向……怎麼像白家的方向?!”

姜媽媽忙笑道:“哪裡就是二小姐的婆家了?咱們家離著白家還好幾條街呢,中間又隔著不知道多少戶,不過大體的方向有些像,夫人這是關心則亂,二小姐家不跟咱家似的?哪會燒成那樣?”

姜氏到底心中不安,又看了一會兒,道:“明天天一早,若城中能走動了,派幾個人出去探探,看看白家情形如何?”看著那方向,心裡到底總是胡思亂想心中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