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頂上掉下來的那個同夥一直叫嚷著有鬼,更是心裡沒了底,哪裡還敢再 轉身兒和人拼命?

呼啦啦一大群人從院子裡頭衝了出來,還有人手裡拿著銅鑼邊敲邊喊:“鬧賊啦!”

府邸旁邊就是衙門,裡頭有那趁夜當值的兵卒聽見了,也忙拿著傢伙事一路跑了出來,朝那些黑影兒追了過去。

前面那行黑衣人個個身手了得,動作也輕快得多,更不必提腳下功夫了。這些個人似對城中小路熟悉得緊,左拐右拐好半晌,才勉強甩掉了後頭跟著的那些人。

繞到一條沒雪的小道上,眾人這才先後鑽進了一處宅院之中,又有幾個腳程極快故佈疑陣的特意留在外頭,遠遠的引著那些護院官兵多轉了兩圈兒,讓他們暈了頭,這才從暗道撤了回來。

“人可都齊了?”

“一共十一個,外頭還有劉三兒他們引著官兵亂跑呢。”

那人呼了一口氣出來:“還好、還好。趙錘,你他孃的剛才在牆上鬼叫個毛呢?!”他們雖是當兵的,可上陣殺敵之事常做,滅人門戶的事情還是頭一回遇上呢。本來乾的就是見不得光的差事,如今叫他一鬧,個個都嚇再不敢動手了。

那叫趙錘的人一臉的驚恐,手到這會兒還抖得不行呢,指著外頭的院牆指天咒地的道:“真真有鬼啊!剛才那叫聲你們不也聽見了?你們說說,不是個鬼又是個啥的?!”

一人摸著下巴,皺著眉頭,緩緩道:“我聽著……怎麼跟鬧貓的似的?”

眾人都是一愣,隨即一雙雙眼睛冒著火的又朝那個叫趙錘的瞪了過去。趙錘也是一愣,隨即怒極拍了下大腿:“哪裡是個貓?!分明就是個鬼!貓兒哪有大冬景天的叫他孃的春?再說,俺親眼看見了!”

“鬼長著啥樣兒?”

“你到底看見啥了?!”

眾人忙忙瞪大了眼睛死盯著他。

那叫趙錘的一挺胸脯,再一昂頭:“就在那家屋頂子上頭蹲呢!白乎乎的一大片,一個眼睛是藍的、一個眼睛是綠的,嘴巴一張,能吞下一頭牛!”

眾人齊齊倒抽了口涼氣,臉個頂個兒的白。

外頭院子裡忽然傳進來點兒動靜,只嚇得這十來個人齊刷刷的一抖,忙忙朝門口兒看去,讓剛進來的那三人嚇了一個哆嗦。

“怎、怎麼了?”

“我們剛引完那群護院官兵……”剛引完敵人回來就見自家一夥兒的人都拿看妖怪的看著自己,能不驚嗎?

“哎?賀六呢?”為首的看看來人,又轉頭看看原本就在屋子裡的。

“沒瞧見啊?”

“剛才路上跑時他好像還在我身邊兒呢?”

“路上太亂,他別是跑到別處去了吧?”

眾人一通亂議,直等到天色發白,還是沒見著那個叫賀六的。

為首之人臉色陰沉,心中也打起鼓來:“要麼是叫他們給抓了,要麼……”要麼,就是被趙錘說的那個妖怪給吃了!

“若是被捉倒還好辦。”一人低聲在首領邊上道,二人對視一眼,心中皆瞭然——眾人都是領了死命出來的,口中裝了毒囊,若真被抓了,只消咬破毒牙,便能絕了被人打聽到訊息之事。

“要是真叫那個……給吃了,那毒怕也能把那妖怪給毒死了吧。”大半夜出去殺人前早就摸清了院子外頭的情形,結果還沒摸進院中呢,就叫怪東西給驚跑了,這事說出去也太過丟臉。

說不得,還得趕緊快些發出書信,同上頭聯絡,看看可還要再來上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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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盯住了?”姜哲眯著眼睛,側坐在榻上。

“這是自然。”狄冉笑了笑,臉上做出來的那傷被扯得一同猙獰了起來,看著著實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