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將她的衣袍吹得像一隻展翅的蝶,嘴巴又自動的冒出了一番話:“我美吧!”不等他回話,絲雨又緊接著道,“我這麼美,你為什麼,就不肯對我好一點呢?”

看著眼前男子越發陰沉的眼,絲雨突然覺得好恨,一串話驀然從腦海裡蹦了出來,她媚眼如絲的看著他,緩緩道:“飛廉,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只願與你,永生永世……”男子的眼彷彿被點燃了一豆燭火,開始漸漸明亮起來,可是絲雨唇角的笑漸漸變得邪魅,她一字一頓,將最後的幾個字吐出,“不復相見!”

那一豆微弱的火光轉瞬熄滅,他的臉立即變作了一片死灰。絲雨有些發愣,為什麼她在叫他“飛廉”?眼前的人明明是隋風啊!她的身體自動的轉回身去,絲雨還不明白怎麼回事,自己的身體便一躍而起,向著崖下那些遊弋的光暈飛身而去。

身後有淒厲的呼喊,可是她的身子已經無可挽回的迅速墜了下去。五彩的龍氣歡呼著撲過來包裹住她的身子,刺骨的疼痛猛地傳遍全身,撕扯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崖上似乎又有驚呼傳來,她已經被噬心的疼痛撕咬的幾乎失去了神智,只看見腳下的衣襬像飛灰一般迅速的變成齏粉,飄搖著隨風消逝。

一隻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腰身,熟悉的懷抱讓她的疼痛減輕了一些。絲雨抬起沉重的眼皮,那張讓她又愛又恨的臉近在眼前,唇角掛著一絲決絕的冷笑,一如他們初次見面時的霸道。“你想就此一了百了嗎?神族沒有輪迴轉世,就算是死,你也休想從我身邊離開!”

“這個白痴……”絲雨已經痛到無力再說什麼,他們的身體正以可見的速度化成粉末,這樣劇烈的疼痛,鑽心蝕骨,可是隋風卻只一味緊緊的摟著她,自始至終掛著一縷笑。隋風唇角的笑只讓絲雨覺得慘烈,她與他為什麼一定要走到這個地步?

意識漸漸模糊,恍惚間,絲雨似乎看到崖上又有兩道身影飛撲而下。怎麼會有那麼多傻子?絲雨一邊那麼想著,一邊感覺到身體已經不復存在,最後的意識停留在當先撲下來的人的面容上。絲雨想了一會,記起那人是她的谷樵……

難耐的黑暗和悶熱中,絲雨好像被關在一個虛無的空洞裡,漸漸地她的意識也好像跟著虛無起來。她似乎就這樣像一縷孤魂般漂浮了很久,終於有一道朦朧的光出現在她的世界裡。絲雨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拼命地向那個方向靠近,有東西擋住了她的去路,絲雨使出吃奶的勁死命掙扎。

隨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世界突然就一片光明。絲雨被晃得有些睜不開眼,她想抬起手臂遮遮眼睛,可是她發現她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耳邊響起喜極而泣的聲音,絲雨愣了愣,聽出這聲音好像是姨娘在哭!她費力的睜開眼色複雜的看著她,谷樵伸出手將她輕輕地抱了起來。絲雨不可思議的歪了歪頭,試著舉起手來,一雙肥嫩的小手映入眼簾。她這是——重生了?!

一段紛繁的記憶突然像呼嘯的颶風捲入了她的腦海,她與姨娘、谷樵三人隱居谷中的那段歲月紛至沓來,有些什麼東西正悄悄地連成了一條線。記憶的片段在絲雨出谷的那一剎那停止,絲雨長吸了一口氣,悠悠的醒轉。

第43章 叔父白澤

模糊的視線漸漸聚焦,頭頂現出一片淡綠色的帳子。重重疊疊的帷幔從帳頂滑下,華麗精緻的暗紋遍佈在帷幔上,彰顯著極盡的低調奢華。絲雨恍惚了半天,暈倒前的記憶回到了腦子裡,她這才意識到,她似乎被小鹿帶到了一個屋子前,有人將她救了。而方才意識中的那一片混亂,竟是大夢了一場?

屋外有清幽的幾聲鳥鳴傳來,這聲音她在昏迷前似乎聽過,看來她此時確實就在小鹿帶她來的那個地方。絲雨吃力地撐起身子,探身打量了屋子一眼。屋內陳設的古樸而雅緻,淡淡的水沉香充斥在身旁,鏤空的雕花窗格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