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山以南,通往泰安府的山路上。

一支千人大軍,護送著一輛裝飾精美,奢華又不失低調的馬車。

隊伍最前方,為首之人乃是一名白袍小將,相貌端正,體態英武,手持一杆方天畫戟,抬頭打量著已是第二次造訪的關東山,眼中滿是驕傲和不屑。

一位斷了臂的蕭紅衣都能壓的整座關東山喘不過氣來,足可見那些所謂的綠林豪俠,江湖賊手,不過都是些濫竽充數的土雞瓦狗罷了!

“黎參軍!”

一騎快馬忽然從中軍趕到隊伍前方,語氣急切的呼喚著白袍小將,連連說道:“那位貴人,點名要見您,我們怎麼勸都勸不住啊~”

白袍小將面色一凜,對隨行左右的副將吩咐道:“隊伍繼續保持前進,我去去就回!”

“是!”

兩名副將當即應聲答應,而後接替白袍小將的位置,策馬在隊伍前方壓陣。

白袍小將對於追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左膀右臂十分信任,當即不再猶豫,策馬趕奔中軍,來到那輛尊貴非常的馬車前,嘴唇一陣翕動,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一位軍功赫赫的沙場新貴,不僅見慣了生死,也早已看淡了是非成敗,唯獨一想到馬車裡的人,就不禁一陣陣頭皮發麻。

有些人舉止瘋癲,看似喜怒無常,實則是遊戲人間。

有些人心懷正義,行事光明磊落,但卻因為過於剛正,使得旁人不敢親近。

還有些人天真純善,無憂無慮,乾淨的像是一灘清水,一張白紙,叫人不禁主動保持距離,生怕誤了這世間少有的清純。

還有些人風騷放蕩,舉止不端,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離經叛道,葷話連篇,恨不得要勾引全天下所有美男子!

以上種種,皆為世間百態,萬民氣象,並算不上如何稀奇。

可馬車裡這位,與每一種人都很契合,同時又和每一種人都不契合。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無數經歷各異,年紀各異。秉性各異的人,拼湊而成的一個怪物!

偏偏這怪物地位非凡,來歷尊貴,完全是個不能招惹,只能聽命的存在!

如果非要以最簡短的方式形容馬車裡的那位,白袍小將所能想到的只有兩個字,邪門!

“小飛羽!”

正在這時,馬車裡突然傳來一聲銀鈴般的輕喚,繼而馬車簾子輕輕盪開,從中走出了一位身形清瘦高挑,膚如羊脂,眸如星辰,未施粉黛卻燦若桃花的女人,頭戴白玉冠,身著雪錦玄袍,抬手朝白袍小將勾了勾手指,十分俏皮的說道:“這麼多人跟著太麻煩了,要不咱們兩個私奔吧!”

“誒?”

白袍小將的五官頓時扭曲,滿是無語的看著那相貌只有十六七歲,出口便讓人心驚膽戰的女人。

那錦袍女子站在馬車前端,雙手輕輕攏了攏衣袖,繼而搭在自己盈盈一握的腰上,昂首說道:“好歹也是儀表堂堂,八尺多高的漢子,哪兒來那麼多大驚小怪的?你未娶,我未嫁,咱們兩個甩開這些人悄悄進山,不叫私奔還能叫什麼呀?”

“那叫微服進山,便於探查!”

白袍小將毫不猶豫的反駁一聲,然後抱拳道:“還請您說話之時,謹慎用詞!”

錦袍女子撇了撇嘴,不以為意的說道:“既然你能夠明白我的意思,那你聽到私奔後的反應,為何還如此奇怪?看來你心裡是真的想帶我私奔嘍~”

白袍小將發現自己真的無法與這個女人交流,只得故意不接她的話茬,偏頭看向一旁,認真說道:“我接到的命令是調集麾下所有人馬,護送您一路進山,並且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您的安全!如果只有我們兩個進山,恐怕……”

“原來你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