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梅在坐船抵達廣州之後不到2個月,又坐船離開了廣州。常駐廣州城內的海軍百戶聽完情況介紹之後,表示從陸路行軍抵達海豐縣既容易提前走漏訊息又比較辛苦,不如乘坐海軍戰艦在長沙港登陸。

從長沙港到縣城只有20多里路,到陳家村也不過30裡,距離海豐千戶所更近,10裡出頭,既可以獨立處置,也能分兵三路一起動手。

聽了這麼有建設性且資料詳盡的建議,李如梅沒有理由不同意。先去和袁應泰打了個招呼,然後只帶了十多名家將與三名廣州錦衣衛,換上便服,出城乘小船直奔博寮洲。

“在下海軍千戶黃南平,見過都司!”出面迎接的是位個頭不高的海軍千戶。

“黃千戶不是江南人吧?”由於在海河造船廠待過一些時日,李如梅對海軍有些瞭解。只需看一眼膚色就知道此人與大海沒少打交道,光靠太陽曬只能讓人變黑,唯有加上強勁的海風常年打磨才會使面板髮亮。

袁可立的主要班底有三大塊,幾乎壟斷了海軍內部九成以上的官職。

第一塊是當漕運總督時從十多萬漕丁裡挑選培養出來的骨幹,成員多來自京師、山東、南直隸等靠近運河的省份。

第二塊是在京師南海子皇莊裡挑選的孤兒,從剿匪提督衙門成立時起,每隔半年就會送來幾十人,年紀通常不超過十六七。經過幾個月訓練,合格者留下。

既然是孤兒出身,很多人連父母都不記得了,也不清楚家鄉是何方。一張嘴全是京師口音,根本分不清以前是哪裡人。

第三塊比較複雜,對外稱作招募水手,實際上全是主動投誠的海盜。這些人大多來自東南沿海地區,一張嘴就帶著濃重的家鄉口音,非常容易辨認,他們的膚色和這位黃千戶很相似。

“在下祖籍潮州府,故而被都督選中來此駐守,也算是榮歸故里了。”別看膚色很深,黃南平卻有一口整齊的大白牙,還很喜歡咧開嘴笑,好像在故意氣人。

“哦……駕船入海可是家傳?”一聽說祖籍潮州,李如梅心裡就更加確定了,此人有極大可能是海盜出身。

“都司的兄長也曾這麼問過,算是吧,黃某自幼跟隨家父在海上顛沛流離,有幸被總督看中委以重任。”應該是覺察到了李如梅的心思,黃南平笑吟吟的隨口道出了李如樟的名字。

“……家兄可還安好?”這下李如梅不得不暫停盤問,轉而關心起哥哥的安危。

“黃某是上個月迴天津衛時順路捎了陸戰隊一段,略微聊了幾句。指揮使正在海島上訓練不輟,氣色不錯,就是稍稍黑了些。”

“唉……本官也是要去陸戰隊的,怎奈陛下另有安排。”聽到哥哥正在海島上訓練,李如梅不禁有些嚮往。做為武將他很希望能率部上陣拼殺,不太習慣做堂官,哪怕品級更高。

“既然都是一家人,那黃某就不客氣了。船上不比陸地,稍有閃失就會葬身魚腹,規矩多了些,還望都司多多包涵。”眼看停泊在錨位的戰艦上已經有人在爬桅杆,黃南平向小船指了指示意該走了。

“千戶要一同前往?”李如梅剛邁出兩步又覺得不太對,做為水寨的最高指揮官,難道不該坐鎮博寮洲,派手下人出征嗎?

“下官是這兩艘戰艦的指揮官,船去何處人就去何處。這裡不用擔心,即便沒人鎮守也不會有事。”黃南平眨巴著無辜的眼神,笑得更燦爛了。

“相傳從廣州到福州,沿途的海盜都被清繳乾淨了,此言可否屬實?”此時李如梅突然想起朱雀所說的黑帆船來歷,忍不住想向當事人核實下。

“哈哈哈……恐怕不止福州,從廣州一直到天津衛,沿途海域不敢說沒有海盜,卻再也見不到成氣候的了。剩下那些無非就是附近漁民臨時起意,只要還有捱餓之人就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