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 蘇棠躺在床上, 手裡來回摸著宋珩給她織的圍巾。

她都沒有織過東西呢。

皇上真的好賢良啊。

蘇棠翻了個身, 睡過去, 醒來時發現眼前是她的楠木雕花木床。

夢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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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 外面下著小雪, 宋珩躺在自己的迷你版“龍床”上, 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隱隱不安起來。

他覺得下午就像是一場夢。

怎麼辦, 蘇棠要是反悔了怎麼辦,她要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怎麼辦?

萬一下午全是他的幻覺怎麼辦,其實蘇棠根本就沒有追上來, 更沒有鑽到他懷裡,他最近織圍巾織的精神恍惚,不是沒有產生幻覺的可能性。

不過明天就知道了,棠棠一定還是他的棠棠, 一定還戴著他織的圍巾。

宋珩現在只要一想到自己能每天見到蘇棠就心情愉悅,帶著笑容入夢。

只是宋珩再一睜眼,卻發現“龍床”變了樣。

睡前的那個躺他一個人都嫌擠,現在這個掛著明黃的帳子, 躺幾個人在上面翻都沒問題。

李德全笑嘻嘻地給宋珩拉開簾子:“皇上醒啦,奴才伺候您更衣, 該去上朝了。”

宋珩:“………………”靠!

宋珩此時是萬不願意再回大梁的。

在九班他跟蘇棠是同學,每天都能見面,在大梁他是皇帝蘇棠是蘇家小姐, 中間隔著的不止是幾道牆,還有身份地位的差別,想要見一面,實在找不到什麼光明正大的理由。

總不可能對蘇崢說:“因為朕覬覦你們家的小孫女,所以要來跟她約會。”

宋珩敢肯定,即便自己是皇帝,也會被蘇崢給用棍子從蘇家轟出去。

或者說他可以偷偷摸摸的去,但蘇存成親這晚他就是偷偷摸摸去了蘇府,跟蘇棠還沒說清楚蘇崢就殺了出來,然後宋珩長這麼大第一次鑽了床底。

所以宋珩認為,要娶蘇棠,首先要過的就是蘇崢那一關。

只不過一談起蘇崢……

宋珩頭疼地扶額。

他跟這老頭子從來就沒有對盤過啊。

蘇崢不待見宋珩年紀小還心氣高,小皇帝坐上龍椅沒兩年就開始不把他們這些老臣放在眼裡,宋珩不待見蘇崢都老糊塗了還老想著朝政上的事,專門給他的各項政策挑刺。

以前,兩人是針尖對麥芒,誰也不服誰,只不過以前蘇棠是蘇崢的軟肋,宋珩還用當時還是蘇貴妃的蘇棠威脅過蘇崢,而現在突然風水輪流轉,回家的蘇棠變成了宋珩的軟肋,蘇崢身為蘇棠的親爺爺,沒有誰比他更有底氣讓蘇棠離宋珩遠點。

宋珩在藏寶閣裡面翻箱倒櫃找了好幾天,估摸著蘇崢的喜好,翻出了一個雕刻精緻的黃花梨木盒子。

宋珩開啟盒子,裡面鋪著一層黃色錦緞,錦緞上躺著一副畫卷。

宋珩讓李德全仔細拿著卷軸一頭,然後慢慢地把畫鋪開。

李德全張著嘴感嘆道:“皇上,這畫好長啊。”

宋珩看他一眼,老奴才不認識這些書畫品,就光顧著感嘆長了。

這一副,可是宮裡珍藏許久的《萬里河山圖。

此畫乃北朝大畫家李孟希所作,長卷形式呈現,畫面細緻入微,近十米的卷幅中從煙波浩渺的江河一直描繪到江南小鄉的水磨長橋,大氣之處浩渺磅礴,細微之筆精巧入微,單是論繪畫的水平便已是當時絕無僅有,更重要的是這幅畫的內涵,取名《萬里河山圖,象徵著我國河山萬里,昌盛繁榮。

宋珩知道蘇崢眼饞這幅畫還很久了,當年他還是太子時父皇把這幅畫拿出來讓朝臣品評過,宋珩也在場,看到蘇崢盯著這幅畫挪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