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動作,劍鋒掃到一處,便有幾片樹葉被切成不規則的形狀,卻沒有被劍氣帶起來,沒多久,少年收起了劍勢,把劍細細地放在掌中看。劍身鋥亮,稍稍側身就能看見劍身上的花紋,古樸無華的劍柄紋著神秘的字樣,一看便知道是把極好的利器。

把劍收起來,少年——也就是書易,眉間依舊是散不去的陰霾,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讓一個孩子成長,書易的五官變化不大,但是氣質有了極大的轉變,原來內向有些怯懦,現在已經有了沉穩的姿態,不像一個才十五歲的少年。

“書易,”元鑑之出現在洞門處,“為師給你的君子劍,合不合用?”

書易恭敬地點頭,“是把好劍,謝謝師父。”

元鑑之一揮手,笑著說:“有什麼好謝的,師尊留下那麼多的劍,不久是希望能傳給徒子徒孫,你上面的兩個師兄我都贈了劍,你也正是時候需要一把,如果鏡樓在……”

書易臉色一黯,元鑑之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暗自嘆了口氣,自己的小徒弟,已經是他們三人的痛。他們已經花了兩年的時間去找,卻怎麼也沒有她的訊息,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一點音訊都沒有,連帶道家父女的蹤跡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連著兩年,他們一無所獲。

“書易,不要總是責怪自己,你沒有錯,大家都沒有錯,”驀然想到身體一直抱恙的良佩,心裡一痛,“誰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鏡樓還在他們身邊,也該是十四歲了,再一年就及笄,可以嫁人了,皇帝為什麼連這個孩子都不放過?元鑑之也包括良佩心裡明白,也一直逃避這麼一個事實,就是鏡樓會不會步上廣淳的後路,這是她最不樂意見,也最不想見到的情況。

“總有一天一定會再見的,到時候,我們師徒五個,一起聚聚。”這話是安慰書易的,也是安慰他自己的。

良佩一個人落寞地躺在炕上,身上有條薄被,眉頭輕輕蹙起,看著窗外的落葉,聽到元鑑之師徒的腳步聲,她立刻掩起傷感的情緒,笑著迎上去:“是不是有些餓了,我去張羅晚飯去。”人剛要踏出房門,一把被元鑑之拉住,然後被小心地扶回炕上,她詫異地看著元鑑之有些不自然的臉。

“既然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忙活了,晚飯我會去弄。”說完掩飾性的咳兩聲。

良佩忙抽回手,臉色微紅。

書易難得露出了笑容,調侃地看了兩人,識相地走回自己的房裡,給兩人留下說話的空間。

徒弟一走,師父就更不自在了,坐在圓凳上手忙腳亂地倒茶,給良佩倒了一杯,自己一杯,馬上又掩飾地喝兩口。

良佩在心裡笑出聲,別看元師父平時一本正經,有時候鬧起笑話來,真像個孩子,在鏡樓出了事之後,他就一直在宮裡照顧她,吃的用的,都是他一手張羅起來,還總是嘮叨她的身體,關鍵時候還真是可靠呢。

良佩細想著,如果不是他在,她的日子不知道會如何。

“元師父,謝謝。”捧著茶,她發自內心地感謝。

元鑑之臉微微紅了,慌亂道:“茶涼了,我去換一杯。”

衝出了房門,又回過頭來說:“我今天去御膳房直接弄點東西吃,你不用張羅晚飯了。”說完,又急匆匆地走了。

良佩失笑,隨即卻顯露了寂寞的表情,這宮裡,令她最為留戀的兩人都失蹤了,她不能自私地丟下音訊全無的兩人不管,即使追尋到最後一刻,她也要堅持下去。

對不起……

她在心裡悄聲說,又自嘲地笑笑,他高高在上,怎麼會遵守那麼多年前的約定呢?只有她會這麼痴痴地念想著吧,對著窗外的蕭條,良佩突然怨著這一切,命運是何其不公。

元鑑之去了御膳房,順便也去了被監禁的茶亞皇后,當他踏入昏暗的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