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對街一家當鋪中。

比較安靜的一間向陽街鋪,陽光射到門廳的一半便駐足不前,顯得屋中有些古舊的涼意。

她帶著幾分好奇之心環視其中,前方櫃檯上的老先生抬起頭來道:“這位姑娘可是有東西要當?”

她見問,笑著取出那支玉簪遞到櫃檯上:“請先生看看,這個值多少銀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老先生從未見當東西當的這麼笑語嫣然的,不由得仔細打量眼前的人和東西。

卿塵伸手在櫃檯上半天,老先生看著她的手一直不語,許久方從她手掌處抬起頭來,目光在她臉上再打了個轉,伸手接過玉簪道:“姑娘想當多少?”

她垂眸一想:“先生能給多少?”不答反問,先摸摸底細再說。

老先生頓了頓,道:“請姑娘稍候,待我問過掌櫃方好說價錢。”

卿塵微覺奇怪,能在當鋪櫃檯上的老先生都是一雙火眼金睛,怎麼一件小小玉器怎還去相詢掌櫃?卻不多會兒,老先生自後堂回來,手中捧了一個小包遞給她道:“我們掌櫃給姑娘的價錢。”話語中略帶著幾分恭敬。

她隨手一翻,見到幾張銀票,挑了挑眉梢,這老先生似乎是看定了她不會再討價還價,直接便取了銀票包好,她也確實不打算多言,將銀票丟到懷中起身道聲謝走出門外,雲騁見她出來,輕嘶一聲湊上前。

卿塵在上九坊尋了間衣坊進去,再出來已是綸巾束髮窄袖白衫,從容上馬帶韁緩行,其人清雋文秀,雲騁神矯如龍,在街道上引的人們頻頻側目,卻不知是哪家少年公子。

似是正遇上什麼祭禱的日子,不少年輕女子在天后宮前兩株亭亭如蓋的大樹下笑鬧紛紛,將求來的籤語扔往枝上,碧葉彩籤,裙袂飛揚,十分賞心悅目。卿塵勒馬略走慢了些,幾個女子偷眼看過,其中大膽的笑著抬手將什麼東西丟上馬來。卿塵冷不防接在手裡,卻是個秀制精美的籤囊,她故意揚眉翩翩一笑,側身點頭施禮道:“多謝小姐厚愛!”說罷將籤囊收入懷中。

那女子竟也嫣然笑來,大方一福道:“神佛靈驗,願公子前程似錦!”

對面一片嬌語清脆,女子們召喚著結伴往天后宮中去了。伊歌城風流興盛民風開放,如此毫不做作的表達卿塵只覺得十分有趣,一時卻也有些遺憾自己為何生是女兒身。此方世界入可登堂拜相,出可經營四海,與男子多少可為之事,然女兒卻終究有些不同。

她不欲在上九坊久待,催馬往中城走去,沿路經過天舞醉坊,再前行便是中二十四坊,楚堰江已近眼前。

不遠之處,便見江上船隻往來隱有喧聲鬧語,商旅忙碌人跡繁華,四處一片生機勃勃。她似乎突然面向了一個新鮮的天地,放眼望去天高地廣,心胸中飛暢高遠神氣陡清。

正往江邊走去,耳聽“譁”的一聲,眼角忽見水跡潑來,她急忙帶韁旁避,但饒是如此那水依舊合身灑上,將她一邊衣襬溼個半透。她蹙眉不悅往旁邊看去,卻是路邊一幢雕樑高樓中有人潑水出來,一個文士模樣的中年男子見狀匆忙上前,頻頻作揖道歉:“樓中下人一時疏忽,還望公子勿怪,抱歉抱歉。”

伸手不打笑臉人,卿塵見他不斷陪罪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微笑道:“不礙事,一套衣服而已,只是以後還是不要往路上潑水的好。”

那男子說道:“公子說的是,在下定當好好管教他們。不知公子府上遠近,衣衫溼成這樣甚不方便,若不嫌棄便進來稍作歇息,喝杯茶水換洗一下,也讓在下陪個不是。”

卿塵見溼著衣服也不好在街上走,點頭道:“如此……倒要麻煩兄臺了。”

那男子笑道:“在下姓謝名經,是這歌坊的主人,公子裡面請!”

“寧文清有幸結識謝兄。”卿塵依禮報上姓名,卻是化了本名。她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