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不得隨意出宮,並自御藥房領取藥物分發下去,告知各種預防辦法。皇宮內城一律戒嚴,進出都做了嚴格的限制。

後宮中殿宇無數,哪處也不是好應付,直忙到晚膳過後,卿塵方去致遠殿覆命,侍奉天帝又到子時才回自己住處去。

月上中天,茜紗宮燈逶迤,明暗點綴深宮。

卿塵拉緊身上銀裘抵隔冬夜清寒,做為一個醫者,她其實很想去平隸疫區,只是方才和天帝提了一下,天帝卻未置可否。

眉心微擰,遙望夜空如墨,瘟疫的症狀情形翻來覆去掂量心中,不免越走越慢,忽然聽到身旁有個熟悉的聲音叫道:“郡主。”

一個身穿羽林軍服飾的人躬身行禮,卿塵正納悶間,那人對她抬頭一笑,眉目清朗,竟是謝經。卿塵詫異,低聲道:“你怎麼這副打扮?”

謝經道:“四爺安排我和幾個兄弟進了羽林軍。”

動作這麼快,卿塵心想,輕而易舉的便將人安排進了羽林軍,夜天凌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而人亦是冥衣樓的人,看起來他已經做了些決定,對謝經道:“你進來太危險了,天都認得你的人不少。”

謝經道:“不妨事,富家子弟花錢捐個差事也是平常,並不扎眼。”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小包東西:“這是冥執自汝陽取回來的。”

卿塵接過一看,兩瓶藥一張名單。她藉著燈光將名單掃視兩遍,全是陌生的名字,沒有什麼端倪,藥收到懷中名單又交還謝經:“帶給四爺看看。”

謝經接過道:“若沒別的事,我得快回去了,四爺冷麵無情六親不認,當值擅離職守要丟差事的,昨日剛剛辦了兩個侍衛,我可不觸這個黴頭。”

卿塵笑道:“革了你的職回四面樓最好,省得我裡外不放心。”

誰知謝經正色道:“四爺吩咐了,安排人入宮不為別的,是為隨時保護郡主周全,若換別人來我也不放心。四面樓那裡都吩咐妥當,不會出什麼問題。”

卿塵沉吟了一下,說道:“對了,還有一事你想辦法辦,現下天都及平隸瘟疫蔓延,你們以‘牧原堂’的名義闢幾間藥坊出來,分發藥劑救治病患,一律義診義賣,不求盈利。記著這藥坊不是四面樓的,不是牧原堂的,也不是我的,是四爺的。不過眼下先別聲張,只做事。”

謝經想了想道:“你是要替四爺在民間造勢?”

卿塵道:“民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是千古不易的理。而且眼下平隸百姓甚苦,你我手中有一分力便盡一分也好。”

謝經應道:“此事好辦,我明天便去安排。”

卿塵點頭,謝經微微躬身告退。

卿塵回到住處,卻睡不著,反覆把弄那兩個小瓷瓶。冥執除了帶回解藥,亦多帶了一瓶離心奈何草的汁液。此藥若十日不解,鸞飛還是難逃一死,從人體機能的角度來說,也沒有人能再撐下去。現下解藥是有了,解了毒又會是何種情形呢?鸞飛所有的舉動都叫人疑竇叢生,她身後的鳳家又究竟想做些什麼?

想起鳳家,除了深不可測的鳳衍,面前又浮起一張笑如春風的臉龐,夜天湛現在對鳳家也十分籠絡。卿塵習慣的自枕下取出了夜天湛送給自己的那串冰藍晶,黑暗中依稀也能看到一點點清藍的光澤,透過那個完滿的圓,似乎可以看到屬於她的世界,而這條路她無從可尋。

含苞待放春來去

曉寒深處,三兩點晨光初綻,落在微枯的枝葉上清亮一片,在禁宮冬日的肅穆中增添了縷縷輕柔。

難得借去延熙宮的機會離開致遠殿一趟,卿塵扭頭看著白露霜落,迎著天光向九霄高處伸手,深深的呼吸著這清冷的空氣。

卻一轉身,驀然落入一雙深邃的眸中,夜天凌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鋒銳唇角似是噙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