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厚葬他。”

身邊的人知道厚葬的是誰。許久之後,一個大膽的婢女才低道:“夫人,那個死煞明明前天已經被府中人給殺了,為什麼還要叫一個人過來假扮他?而且,你早已經下令盡一切力量去救門主了……”

“因為那是他的願望。”臉上的神情仍然有些蒼白,但是如夫人仍是喃喃地說出了這句話,“只要是他的願望,無論我怎麼痛苦,也要替他達成。”

一路上馬不停蹄地向洛城奔去,惟恐遲了,能夠見到的,便只有追鴻的一具屍體。饒是看過太多人死在面前的青雨,只要一想到這裡,手腳便開始冰冷。

天色已經漸漸轉亮,一夜趕路不停不歇,只是希望一定要來得及啊!

他臉上神色不變,然而看向前方不斷迅疾掠過的路,他仍是在心中暗暗祈禱。

忽然——

“那是什麼?”

隨行的追光訝道,然後聽到一聲馬嘶,驚訝望去,發現青雨小師兄已經利索地翻身下馬,蹲在草叢中細細檢視著那一具身著無影門服飾的屍體。

“小師兄……”自小就看不得血腥的青雨小師兄居然會這樣認真的檢視死者的傷勢?他剛想開口說什麼,然而看到那個白衣的小師兄臉上露出的少有的凝重,似乎表明了情勢的危急,不由得乖乖住了口。

“很深長的傷口,似乎是砍了數刀才致人死亡。”過了許久,青雨才喃喃道。

“小師兄,你看出什麼了嗎?”這屍體看腐敗的程度明顯已經是死了三天以上了。

彷彿沒有聽到身旁少年急切的問話,青雨只是緩緩起身,彷彿極端厭惡般,用死人身上乾淨的布揩去手上的血後這才轉臉隨著死人爬行的方向看向東面。

“這種殺人的方法沒有什麼刀法可言。”這種方法,一般是拼命的打法,江湖中自詡為正人君子的俠士應是不屑這般粗鄙的招式。而他鮮少入江湖,應是沒有見過這種傷口,可是奇異地,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彷彿在哪裡見過。

在哪裡見過?腦海中閃過這麼多年以來的事情,驀地發現他獨獨忘了剛進遺忘竹林那幾天的時間,那麼,那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眸光一轉,瞥見追光盯著那屍體,眼露驚訝,心中微微疑惑,抬首看他:“你見過這種傷口?”

追光這些年來跟著大師兄走南闖北,或許見過。

“怎麼會沒見過?當年師兄們還有師父就是……”追光脫口道,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迅速蒼白下去,忙擺手,叫道,“沒有沒有,我沒見過。”這是魁天幫慣用的殺人手法,可是,他不能跟青雨小師兄說。

沒見過,那麼脫口而出的又是什麼?

他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年,見他目光閃爍,知他並非是一個藏得住秘密的人,也不迫他,反而翻身上馬,輕喝仍愣著的追光:“還不上馬?”

洛城只是寧丘城西面的一個普通之極的城鎮,若不是它地理甚遠,朝廷無暇顧及,也不會出現這種江湖勢力林立的局面。但是,林立的勢力只是江湖中人的事,這裡的人們依舊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逢五逢十,附近鄉村的百姓皆來到城中用自己手上多餘的東西來換取急需的物品。今天是十日,當青雨與追光趕到洛城時早市都快結束了。

城裡熱鬧得緊,並不會因為一個幫派的鬥爭而有絲毫的改變。既然是這樣,那麼,江湖中人的你爭我奪又有什麼意義呢?

無影門洛城分舵位在洛城城南方向,隱在長而靜的巷子中。

“終於到了。”看見一間普通的門戶前,見上面有清楚地寫著“無影門”三字時,很勉強才回憶起分舵方位追光如釋重負,扭頭向身後的青雨招呼道:“小師兄,這裡就是分舵所在,終於可以進去歇歇了。”說完,還沒有等青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