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連個人影都沒有。

除了那一聲因衝撞而發出的聲音,短促得像是他一人的幻覺。

這只能有一種解釋:那個看不見的人親自來刪掉了監控記錄。

回程的路上,陳亦行一路沉默。

於晚照並不知道他的遭遇,還在副駕喋喋不休。

「邪門兒,也他媽太邪門兒了。」

「先是莫名其妙出現個背影,這會兒連監控也莫名其妙少了一截。」

「你說是不是對家搞我們啊?」

他頓了頓,看了眼開車的人,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不能夠啊。對家要有這能耐破了你的銅牆鐵壁,還費這勁幹什麼?早八百年當上頂級駭客發家致富了。」

於晚照說的口乾舌燥,開車的人卻目視前方,一言不發。

「老陳。」

「老陳?」

他喊了幾聲,定睛一看,發覺陳亦行老僧入定般。

行吧,孤僻大王又開始獨自思考了。

真沒勁。

他咂咂嘴,頗為不滿,但又無可奈何。

在行風這麼多年,大家都習慣了,這位孤僻大王喜歡獨自思考,不愛和凡人探討。

直到車停在於晚照的住宅區外,一直沒說話的陳亦行才有了反應,開口就是波瀾不驚的一句:「老於,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

於晚照腳下一個趔趄,瞪大了眼回頭:?

不是吧。

難道是打擊太大,失心瘋了?

也是,程亦行這人向來自負,寧願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會相信是自己的技術出了問題。

懷著沉重的心情,於晚照小心翼翼地試探:「要不……」

「?」

「要不咱們明天放個假,去看看心理醫生?」

陳亦行面無表情盯著他。

於晚照又琢磨了下:「這事挺古怪,有鬼這個解釋吧,好像也說得通……」

看著那雙幽深如夜的眼,他不確定地反問:「你說呢?」

「我說什麼?」陳亦行像看智障一樣看著他,「九年義務教育,七年高等教育,浪費這麼多教育資源,就是為了讓你在遇見解釋不通的問題時,拿鬼神說事?」

???

於晚照:不是你先問的我嗎!

——

趙又錦的頭還在痛。

也不知道是鄰居的胸太硬,給她撞出了腦震盪,導致持續性疼痛,還是監控的事令她頭疼不已。

她穿著隱身衣在家裡來回踱步,甚至沒來得及換身衣服。

最後還是悄悄來到走廊上,繼續蹲點。

她想知道後續。

事情很巧,她的鄰居顯然是行風安全系統的工作人員。

更巧的是,居然在現場和她撞個正著。

一個看不見的人撞在他胸口,他會怎麼想?

趙又錦的腦海中浮現出三個大字:鬼打牆。

如果不是事態緊急,她簡直想笑。

可一想到萬一被人發現是她偷渡進商場,要麼被當成入室劫匪被抓起來,要麼面臨隱身衣暴露的風險。

趙又錦立馬笑不出來了。

心事重重在樓道蹲了半天,她又後知後覺發現,隱身衣雖薄,但寒冬臘月只穿著它,也並不覺得冷。

科技面料果然不同凡響,冬暖夏涼。

又等了一陣,電梯間傳來動靜。

隔壁鄰居終於回來了。

趙又錦條件反射站起身,結果蹲太久,腳發麻,一個踉蹌,趕緊扶住牆穩住身形。

安靜的冬夜,樓道里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響。

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