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信?”孟真發問。

曉月深吸口氣,從包袱裡拿出信函,遞上前。

孟真拆了信,很快的將信看了一遍,濃眉蹙了起來。他抬頭看向師弟,又看了眼面前做男裝打扮的姑娘,半天不說一句話。

“你師父寫些什麼?”秦冬月猛扯孟真的衣袖,她快好奇死了。

孟真神色怪異的開了口,“師父幫青雲訂了門親事。”

“真的還假的?”秦冬月訝異的大叫。

宋青雲更是驚愕,笑容僵在臉上。

“哪家的姑娘?”秦冬月又猴急的問。

孟真望著一直面無表情的曉月,然後才對著師弟道:“鬼醫白磊的女兒,白曉月。”

“你是說這小姑娘要幫我復明,條件是要先娶她進門?”宋青雲不疾不徐的重複大師兄孟真的話,神情難得的陰沉。

“師父信中是這麼交代的。”孟真讓妻子帶著白曉月先至廂房安歇,想看師弟打算如何。

“荒唐!”他面色不鬱的道,“師父真是老胡塗了,怎能讓我誤了白姑娘一生?”

“你不認為白姑娘能讓你復明?”

宋青雲正色道:“師兄,你我都對醫術略有通曉,師父更是鑽研藥理數十載,我這雙眼二十年來什麼方法沒試過?但都一點效用也無。你覺得一位十幾歲的姑娘家真可能人所不能?我不這麼認為。”

“她不同,她是鬼醫的女兒。”孟真就事論事。

閻王要人三更死,鬼醫留魂至天明。

這是江湖上流傳的詞謠。白磊的醫術的確已達出神入化之境地,他人尚在世,卻幾乎已成為神話。今天若是他出手,或許能有幾分希望。

“她並非白前輩。”雖說虎父無犬子,但那白姑娘也只有十八歲,就算她醫術能盡得其父真傳,在他認為,至少也要再等個十年。白磊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醫術奇才,也花了數十年學醫及行醫才有此成就,年僅十八歲的姑娘是不可能和他相提並論的。

“我認為可以讓她試試看。”孟真試著勸說師弟。

“師兄,你忘了醫治的條件是讓我先娶她進門?我不能這樣做。”宋青雲緊蹙著眉回答。他並不為自身的殘疾感到自卑,但縱使他能以耳聰鼻靈來彌補失明的殘缺,仍是有其不方便。從小至今,他雖已習慣了許多的事物,卻仍是會常常碰撞到東西,到現在出門都還要有靳雷隨身跟著,到稍遠的地方便只能靠那輛烏木打造的馬車;若是去至陌生的地方,更是幾乎寸步難行。

他連自身都無法照顧好,教他如何娶妻甚或保護她?不,他不能這樣做。

雖然多年來有不少女子曾表明不在意他的雙眼,但他知道他不能耽誤他人一生。

孟真看著從小帶大的師弟,知道他心底在乎的是什麼,也知道他憂心的是什麼。今日若是白姑娘無法醫好師弟的雙眼,讓她陪師弟一生確是有些許的不公平,但他不認為師弟不會是個好丈夫,更希望白姑娘真能醫好師弟的雙眼。

“要先娶她再醫治雙眼,這條件是白姑娘自行提出的,你何不先問問她原因?也許可以找出折衷的辦法。”

宋青雲聞言一愣,這事是白姑娘先提出來的?什麼樣的姑娘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他知道她在今天之前根本不認識他,甚至連見都沒見過他,她卻願意提出這種擺明吃虧的條件,為什麼?

“我會問的。”也許那白姑娘真有什麼難言之隱。若有,他會幫她的;但他不會奢想她真能使他重見天日,更不可能會娶她入門。

翌日清晨,曉月一晚上沒睡好,乾脆早早便起來梳妝,換回女子的裝扮。

昨兒個一整晚,她腦子裡想的全是這個愚蠢的計畫,越想就越是不安,因為一切都和她原先的打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