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這位縣令也展現出了他的才能,凡是疑點,只要點通透,他必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也絕非是個無能草包,只是應對此類刑事案件辦案經驗不足,頭腦還是足夠清晰的。

在明知伯景鬱出身不低的情況下,在他斬斷陳之手指後,還是下意識反應維護律法公正,讓人捆了伯景鬱。

雖仰慕權貴,卻也是個在大是大非前分得清主次的人。

在如今的庭淵心目中,這位曹縣令比起哥舒璡堯和伯景鬱地位要高得多。

哥舒璡堯的善是分人的,伯景鬱則是徹底的偽善,這二人代表著權貴階層,他們是不能夠允許旁人以下犯上的。

從庭淵對自己的態度和對曹縣令的態度之間的轉變,哥舒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和庭淵之間只怕是已經生了嫌隙。

之前學院的事情,已經讓他二人之間不似從前那般親密,如今又來一事,也不知這次還能不能修復兩人之間的裂痕,哥舒覺得失去庭淵這樣的至交好友很可惜。

曹縣令走近了幾步,站在馬車窗外,問庭淵:“公子,方才你與陳之說,已經想明白了血衣去了哪裡,我想知道答案。”

庭淵:“縣令可還記得浴房外面的地面上有一個桶印?”

曹縣令:“記得,當時我們還挺疑惑,為什麼院外會有木桶印子。”

庭淵:“浴房中用來添水的木桶下方沾染了泥土。”

“其實根本沒有血衣。”

曹縣令不解:“怎會沒有呢?你不是說血液必然會噴濺出來嗎?”

庭淵:“血液確實噴濺出來了,但沒有噴濺在衣服上,陳之殺人的時候根本沒有穿上衣。”

曹縣令瞬間便想明白了,“多謝公子為我解答疑惑。”

庭淵問:“縣令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

曹縣令:“暫時沒有了,多謝公子今日相助,公子好生休息,待回了縣衙,我讓人為公子準備好房間供公子休息。”

“多謝曹縣令。”

判斷殺人的是陳之和鄭南江二人,還有一點便是張闖說昨夜他沒有聽見其他詭異的聲音,伯景鬱也沒聽見。

若是外人進入房間,聞人政不可能毫無反應,且他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殺掉。

能夠讓聞人政不設防備的,只能是陳之和鄭南江,這二人押解他一路,他或許也沒想到這二人會要了他的命。

他們進入客棧時便已經渾身溼透,這二人應是難得遇上了這樣的機會,若是在半路找個機會殺了聞人政,只怕要被徹查,因此挑了這樣的一個機會,客棧裡這麼多人,又不是館驛,誰都可能是兇手,即便查不出誰是兇手,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他們頭上,還有機會推給旁人,他們或許能夠順利脫身,最多就是被治一個押解不嚴的罪,也不會被砍頭。

而且有這麼多人給他們作證,人是在他們兩個不在房間的時候被殺的,與他們扯不上關係。

於是陳之動手殺了聞人政後套上自己溼透的衣服去樓下浴房洗澡,樓上交給鄭南江來處理,而他自己則是下樓清洗掉身上的血跡。

地面是木板的,與真正的泥土地面之間有空隙,血水順著地面流入地下,順著暴雨便被沖刷散開。

木桶下方沾了泥土,是因為他把木桶放在了院子裡接雨水,昨夜下的是暴雨,想要接滿一桶雨水,花不了太長時間,而鄭南江從樓上下來也不是真的來小解的,是為陳之放風,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將身上的血洗乾淨,並將外面的雨水倒入浴桶補足水位。

如此一來,自然是洗清了他們身上的嫌疑,又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這是古代,沒有魯米諾試劑,也沒有紫外線,酚酞反應和聯苯胺試驗都沒有辦法進行,無法測出血液痕跡,基本就等於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