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陳縣令拉著他的師爺火急火燎地來到正堂,催促師爺:“快給欽差大人講講農神祭祀由來。”

現在他的命可是捏在眼前這位欽差大臣的手裡,欽差大臣想砍他的腦袋,根本用不到任何人同意,直接就能砍,君王賜給欽差的銀龍令可便宜行事,便宜行事就是在律法的範圍內可以自由裁定。

若是欽差大臣給他治個失職或不作為的罪名,輕則貶官罷官,重則入刑流放遠關。

師爺見這人是昨夜險些被他們捆了的男子,兩腿打顫,站立難安。

“大人恕罪。”

伯景鬱:“我不想聽廢話。”

“是是是。”師爺的額頭開始冒汗,心虛膽懼,“這農神祭四五十年前就有了,當時乾旱遭災,不知起源是哪裡,百姓用女子或嬰兒祭祀,再後來官府不允許,保留了農神女,卻不再用她們祭祀,改為用糧食祭祀,慢慢地就傳下來,遍佈西府,現在西府從上到下/體系已經形成,每年到這種時候都要舉行農神祭,由坊長等德高望重的人組織舉行。”

這農神祭的前身就是當年駭人聽聞的女子嬰孩祭祀案,各地殺女殺嬰不計其數。

師爺道:“這麼多年西府的糧食收成越來越好,從前一畝田最多能收兩石糧食,現在普遍都能收三石以上,有些特別好的地能收到五石的糧食,百姓的日子好過了,家家戶戶有盈餘,西府的人口比起幾十年前翻了十幾番,家家戶戶都有地,都能有個好收成,吃不飽飯時自然沒人肯用糧食祭祀,可如今的西府,家家戶戶再差的條件年餘都能有幾石的糧食,誰都能往大鼎裡倒上一碗米,也就是圖個安心,西府這幾十年來風調雨順,信農神的人也就越來越多,對於百姓來說,一碗米算不上多,若農神真能顯靈,來年收成好一點,也不差這一碗米。”

許院判道:“若這麼說,這農神祭的起源應該在西州,西州南部有許多部落,四五十年前西府遭災,生存不易,糧食不夠,自然天災,許多以父為尊的部落會獻祭女子來削減人口從而降低男子的消耗,說的好聽一些就叫獻祭,說的不好聽就是殘殺,女子先天的條件不如男子,耕種打獵等各方面比不上男子,實在拮据就殺妻殺女,再拮据就殺父殺母,”

許院判如今近五十的年齡,他就是那個時期過來的,自己又正好出身西州的醫官世家,這些東西多少是見過的。

當時氣溫低,穀物一年最多也就能一熟,每年十月份就入冬,來年三月份還未必能解凍,氣溫暖和得到六月份,能耕種的月份太短,西州遍地沼澤,結冰化凍三面環海,不是颱風就是暴雨,引發洪澇,條件是真的很艱苦,為官子嗣倒是吃不了什麼苦,底層的百姓紛紛逃難從西州跑到中州謀生存。

如今風調雨順,氣溫上漲,西府一年四季氣溫均衡,西南府只有夏季,西北府還會有短暫的春秋過渡。

五六十年前北府曾有過十多年的冰封期,九成的土地都是冰封,也就這些年氣溫回升趨於穩定,北府才能恢復耕種。

伯景鬱從國志裡面看到過相關的內容,他也有一定的瞭解,若祭祀只是圖一個心安,倒也無傷大雅,“只怕祭祀是假的,有人想從中牟利是真。”

價值九萬多兩現銀的糧食,不是一個小數目。

伯景鬱與縣令說:“今夜你抽調最得力的衙役,將精銳都安排在農神鼎附近,與我一起去抓這背後之人,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興風作浪。”

陳縣令忙道:“是,我立刻就去安排。”

伯景鬱:“若是今夜再出問題,你這縣令回家種田去吧。”

陳縣令忙保證:“我定親力親為,今夜絕不出任何差錯。”

伯景鬱一揮袖子,“安排去吧。”

陳縣令走出幾步,又問:“大人可要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