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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雲峰捋了捋鬍子,“要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這山野之地還能藏有神器?”說著同俞蓮舟道,“俞二俠,那老頭子脾氣可是臭得很,待會兒您多擔待些。咱來了兩回,都被拒之門外,實在是氣煞人。”
俞蓮舟點了點頭,“在下自有分寸,戚老無須擔心。”
兩人上前,敲了敲竹籬,戚雲峰聲音嘹亮:“胡老頭?胡老頭?在不在?”
茅屋之中一片靜寂。
俞蓮舟凝神細聽,茅屋之中聽不到絲毫動靜,確是無人。“戚老……”俞蓮舟剛一開口,忽然察覺到什麼,本能一般轉身,猛然看見自己身後三尺開外一個老者。那老者也不知有多大年紀了,身形早已佝僂,又幹又瘦,尚不及俞蓮舟胸口高度。臉上皺紋溝壑縱橫,一雙眼鏡微眯著,顯然眼神也已不濟。眼下正擔了一擔新劈的柴禾,冒著雨從山上下來。
俞蓮舟心中一怔。他出道十多年,內功不說大成也早已有了相當火候,這些年來從未被一人近過周身三尺之內而自己毫無所覺的情況發生。然則眼前這垂垂老矣、腳步已有些微蹣跚的老者竟然擔著一擔柴,直到走到他身後三尺之內他才察覺,不由心中一凜。
然則那老者仿如沒看見二人一般,徑自從兩人中間插了過去,瞄都不瞄二人一眼,直接推開竹籬小門,進了院子,顫巍巍的將柴禾扔到屋簷之下,隨即兀自進屋去了。
戚雲峰瞪了瞪眼睛,隨即向俞蓮舟苦笑,“看見沒?兩次來了都是這般,話也沒說上一句。”
俞蓮舟點頭,也不在意那老者看見與否,依禮向屋內一拱手,朗聲道:“在下俞蓮舟,特來拜訪老先生。”然則許久未嘗得到任何迴音,他默然不言,靜立在竹籬外,似也不急。過得片刻,卻見那老者又拿著剛才的扁擔出來,這次挑了兩隻空桶,出了院子,一步步顫巍巍的往那池塘邊去打水。老者年紀大了,走得極慢,這一趟下來,打了兩桶水,剛剛灌滿院中大缸一個底兒,便用了小半刻時間。戚雲峰一看,上前便要去替那老者扛水桶,卻被俞蓮舟一攔,無聲的搖了搖頭。於是兩個人極是耐心的冒著大雨站在籬笆外面,看著那老者來來回回足有五六次有餘,才將那水缸挑滿。此刻兩人身上已經溼透,看著那老者將兩隻空桶放在屋簷下,隨即推開了房門。老者進門之後,回頭上下打量俞蓮舟,渾濁雙目之中那光竟是異常精透。俞蓮舟坦然而立,任那老者打量。足過了盞茶時分,老者一抖那有些髒兮兮的袖子,轉身進了茅屋,“進來。”
這一言讓戚雲峰頗是驚訝。他接連來了兩次都被拒之門外,本做好了再一次無功而返的準備,卻不承想那老者竟發了話讓二人入內。
兩人進得堂屋,四下環顧。這茅屋甚小,只一間堂屋,一間內室,中間連扇門板也未有,只以一塊粗布門簾相隔開來。內屋情形瞧不清楚,這堂屋可謂家徒四壁,只一案倚牆,旁邊各有一椅。茅屋雖然簡陋,這房間打掃的卻極是乾淨透亮。然則讓俞蓮舟略略詫異的則是那案上之物。那案是條香桌,兩盤貢果新鮮紅亮,一隻黃銅香爐做精雕細琢,不是俗物。而那香爐後面一座牌位,以魏碑工整寫就:先主嶽公飛之位。其後牆面之上,高懸黑地金子匾額,上書:精忠報國。這香案乾淨的彷彿不屬於這茅屋陋舍,而那牌匾卻又彷彿立時將這破屋的氣勢提了三提,竟似飛簷華堂一般肅穆。
俞蓮舟一怔之下看向戚雲峰。先前在燕雲莊他只含糊言道尋的一柄傳世名槍,奈何已有其主,卻又不能盡其用,邀俞蓮舟同來,看看是否能說服這槍的主人轉讓。但是俞蓮舟卻是不知這名槍竟與前朝抗金名將岳飛嶽武穆有關。戚雲峰向俞蓮舟點了點頭,“便是嶽武穆當年所用之物,也不知這老頭是嶽公的傳人還是僕屬,這槍如今確是在他手中。”
戚雲峰正說話間,卻見那老者已換了身乾淨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