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痊癒,總算略略放心。她看著眼前的沈浣,重重的嘆了口氣,回頭又看了一眼阿瑜,見她杏目圓睜,“有話趕緊說!你這粗野丫頭什麼時候也學得那些嬌貴小姐的扭扭捏捏了!”

路遙抓抓頭,轉過頭來又去看沈浣。卻見她向自己點了點頭,“小路,你有話盡說便是,不用顧忌。”

路遙行醫的時間已經很長,然則這麼多年來她最討厭得就是這等事情。

沈浣見她兀自躊躇,替她起了個頭,“可是我這舊傷之處又有什麼不好?”

路遙又是嘆了口氣,抿唇道:“倒也不是‘又’有什麼不好。而是你這傷復發一次又一次,總會有些問題。當初我剛接手你的診治,怕你掛心便沒有明言。如今看你也恢復得差不多了,總須得與你說清楚才是。”

阿瑜一拍路遙腦袋:“死丫頭你是爽快人,廢話怎地如此多?撿要緊的說!”

路遙一吐舌頭,揉了揉腦袋上被阿瑜敲過的地方,看著沈浣正了顏色:“當初你小腹第一次受傷,處理太過簡單粗陋,外傷與腹內臟器受傷均是甚重。說實話,換了常人,七八條命也沒了,你實在算是幸運的。可是這種事情,再是幸運也難以不留禍患。我且問你,自打傷愈後,你每月天葵可準?”

沈浣一怔,點了點頭,還沒說話,就被阿瑜拍了一巴掌,“她忙起來那記得這些?姑奶奶我做她這些年隨軍夫人,她月信從來就未準過!搞得當年潁州軍紅帳裡那群小蹄子們一個個以為姑奶奶我月信不調床弟不諧一般。”

沈浣和路遙兩個大姑娘聽她這話,倒是一個個臉不紅氣不喘,路遙點了點頭,又問道:“每次來時,可疼痛難忍?”

沈浣皺著眉,搖了搖頭,果然有被阿瑜打了一掌,“你問她疼是不疼有個甚用?!她受傷疼得一進帳子就暈過去的時候,也不覺得那是疼!”

沈浣嘆口氣,哭笑不得的看著跟自己生氣的阿瑜。阿瑜白她一眼,問路遙道:“死丫頭,你到底什麼意思?這禍患又是什麼?”

路遙覺得今日一天嘆得氣比過去一個月加起來得總和還多,堪比自己在涼州給那個叫範遙得江湖人醫病的時候。看著沈浣,一挑眉道:“她當初那傷口極深,已經波及胞宮,將來怕是難以有妊。便是勉強有妊,也難以足月。而若是足月,一至分娩血崩,更是危險。”

此言一出,阿瑜與沈浣皆是一怔,同時靜默下來。沈浣尚未有反應,阿瑜片刻之後立馬急了,臉色煞白,一步上前揪住路遙的前襟,“死丫頭你不是神醫麼?你給她治呀!內服外敷按摩針灸,有什麼給用什麼,快點啊!”

路遙苦笑著看著阿瑜充血雙眼,“阿瑜,你們怎麼總把神醫當神仙啊?再好的大夫,醫的是病不是命,她當出能撿回一條命,都是閻王爺打了個盹放她一馬了!”說著看了看沈浣,道:“我能給她開個方子調養月事,保她天葵來時不受疼痛之苦。她若將來真的有妊,我可幫她平安落胎,保她不受疼痛崩漏之罪。但是作為大夫,我實在不建議她有妊。”

阿瑜的臉已經從慘白變得發青,狠狠打了路遙腦袋幾巴掌,氣得渾身發抖,聲音卻開始打顫,仿似路遙說的不是沈浣而是她一般:“你這叫什麼神醫?!什麼神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