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咳”的一聲咳嗽,耳際殷紅,別過臉去。

阿瑜一怒,“啪”的一拍沈浣腦袋,“咳什麼咳?!你平時要是有喝醉了占人家便宜時候的一成賊膽半成賊本事,也能比現在強點!真是個銀樣蠟槍頭的傢伙!”

“咳咳!咳!”沈浣被阿瑜這一巴掌打的咳得更厲害了。

俞蓮舟一旁仿似什麼也沒聽見一般,兀自拍著沈君同。

阿瑜正笑得囂張,忽聽得門口一人笑言道:“阿瑜,你若要激出她這賊膽賊本事,得先激出她賊心才行。”

阿瑜一抬頭,見得正是蕭策一路進得屋來。

沈浣許久不見蕭策,沒想到他一進門,便是這般教唆阿瑜,哭笑不得:“師兄你營中就是最近清閒,也可傳授部下兵法,何苦來教她為難我?”

蕭策一本正經向沈浣搖頭道:“我營中最近可半分也不清閒。”

沈浣扯了扯嘴角,“不清閒你如何還有空來得我這裡?”

蕭策做到沈浣床前,“來激你的賊心的。”

阿瑜大笑,“趕緊趕緊,莫要光說不練。”

俞蓮舟此時卻是看出蕭策神情不似玩笑,不由斂了神色,靜待蕭策下文。

果然蕭策神色一整,從懷中取出兩分密報,遞給沈浣。

沈浣展開,細閱之下,臉上神情愈發嚴肅,待得看完,沉默的將其遞給俞蓮舟,自己雙目微垂,陷入神思。

俞蓮舟拿過一看,不由驚訝。兩份密報,第一份上,寫得乃是元廷宰相脫脫於月前罷官流放雲南,隨即死於流放途中。

數年前淮安一役,沈浣設了反間計令元廷除了脫脫兵權。那以後脫脫雖再未領得元軍,卻依舊是當朝宰相,朝中重臣。這幾年時間,脫脫不問兵事,頂著無數元蒙貴族的壓力,帶得幾個得力新進朝臣,全力修整農、稅、渠三務,實行文治,禁止貴族官員強佔農田,削減賦稅,治理黃河,一時間中書省北路一帶民生倒是見了不少起色。如今不成想脫脫剛死,元廷立刻就廢除了脫脫幾年時間辛苦建立的農稅渠革新。

沈浣沉重嘆息。脫脫是她為數不多所敬重的敵手之一。在從上到下早已糜爛不堪的元廷之中,脫脫開科、解禁、降稅、興農、治河,是唯一一股力圖整頓民生的中流砥柱。幾年之間,沈浣從不曾踏過黃河兵指大都,其一便是不忍中書北路一帶略見起色的民生再次陷入戰火。只是天命不行,這朝中微一一位將元廷弊政看得清明的宰相,也終究一命嗚呼。

而第二封密報甚短,卻是張士誠密謀籌劃於下月月末在江浙起義。也不知蕭策是如何做的,竟能得了如此機密之事。

兩份密報看完,俞蓮舟略略有些了悟,臉色肅然,不言不語,但聽蕭策問道:“阿浣,當初你我沙河十年之約,如今尚有幾年?”

沈浣道:“三年不到。”

蕭策掃了一眼那兩份密報,問道:“看了以後,如何想法?”

這一句話,沈浣垂頭沉思,這一想竟是足足想了小半個時辰,良久她抬頭看了蕭策,又側頭去看俞蓮舟,緩緩開口道:“與其固守黃淮,等下一次元軍南下來攻,坐以待斃,不若趁江浙大亂,出兵,北伐。”

北伐。馬過黃河,兵指大都。

蕭策輕聲道:“脫脫一死,中書北路革新皆盡廢除,朝中蒙古權貴不通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