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與歲歲在遠處鞦韆上坐下,被這冬日的陽光澆灌。

周暖看向在陽光下光彩熠熠的周亦陌,周亦陌,他怎麼能這麼懂她呢,剛才,她差點就忍不住落淚了。她剛才的羨慕,他應該都看在眼裡吧。

周暖眉眼變得溫和,一切塵埃落地,似又才逶迤始來。

沈澤與周馨對立,沈澤手插褲袋站著,視線定格在周馨臉上。周馨也不甘示弱,雖坐在輪椅上,眼神表現的有些兇狠看向沈澤,久而久之,她氣勢稍稍弱了下來,又片刻過去,氣勢又減了一點點。

周馨習慣性的用牙咬咬下唇,最終敗下陣來。

她低頭戳著糖雪人,每次認真起來,她都是輸給沈澤的。

沈澤嚴肅起來,哪還有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

沈澤斂了眉眼,終是將那肅穆的樣子化為溫柔。

他向前走了一步,周馨視線落在他的鞋子上,又立刻收回,將頭埋得更低。

沈澤耐心濟濟,他不緩不慢的在周馨面前下蹲,他與她說了第一句話:「別戳了,山楂都被你戳爛了。」

周馨想想也是,心疼無辜的山楂,終是紮了一個塞進嘴裡。

周馨沒有發現,這個上面的糖酥,比周暖和許盈那份上的要裹得更加飽滿。

她使勁嚼了嚼,又放慢了速度,果然,味道極好。

「好吃嗎?」沈澤笑顏展開問。

周馨半天低低沉沉說了句,「還行……」

沈澤淺笑,至少是願意同他說話了。

周馨細細嚼了半天,將嘴裡山楂的籽吐出,隨後又插了一個,卻遲遲沒有塞進自己嘴裡。

沈澤依舊半跪著,面前突然遞過來一個山楂,那個安定清和的聲音講:「你吃不吃啊。」

沈澤抬頭,望進周馨眼底,不生氣了啊,「吃啊。」他說。

他將周馨給的那個包進嘴裡,腮幫子鼓鼓的。

「特地買的嗎?」周馨問。

沈澤沒有回答周馨的話語,只是淡淡講:「你愛吃,下次繼續給你買。」

周馨垂眸,無言,微微點了點頭。

沈澤注意到她的失落,卻未有言語。

她問他是不是特地買的,他其實很想說——

不是特地買的,會在路旁看見糖炒攤子,就停下車,也不顧是不是禁止停車區域,就跑去攤子旁,把老闆正在炒的全部買下來。

不是特地買的,會跟老闆說,有一份要多糖,最好裹得滿滿的,有人怕酸。

周亦陌在奮力搭建帳篷,張詢又扔了一整套帳篷工具來,周亦陌眼角掃了一眼,繼續忙著手上的活。

張詢脫了身上的大衣,捋了捋袖子,戴上手套,開工。

面板黝黑的教練從已經全部成型的帳篷又走出,他大大咧咧對周亦陌說:「周醫生,差不多了。」

「謝謝。」周亦陌朝他說。

王教練擺擺手,「周醫生,甭客氣,我還沒謝謝你救了我家孩子的命呢。」

王教練的兒子也曾是周亦陌治好的孩子之一。

當時王教練的兒子有嚴重的唇顎裂,他想給孩子治病,卻沒有錢。

周亦陌是主治醫生,他自己私底下匿名捐了些錢,又給唇顎裂的慈善機構打了電話,才給王教練湊齊了手術費。

王教練對周亦陌非常感激。

他現在是青山露營營地的負責人,周亦陌這次來這兒露營,也多虧了他幫忙。

周亦陌看向張詢,清清冷冷問:「要幫忙嗎?」

張詢昂頭,不溫不火道:「你隨意。」

周亦陌一笑,也不知在笑什麼,是笑這人從小到大就這個脾性,還是別的東西。不過,他們總歸是有些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