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

“西蘭,你的男朋友是誰?”

啪地,類似神經繃裂的聲響。

也唯有奈莉會問出這麼“無知”的話題,完全沒看到別人臉上多了三條忍耐她愚笨的黑線。

不過,更白目的人大有人在。

“不是我。”羅納德急忙撇清。

很想置身事外的江天愛在心裡嘆息,揉著發疼的額為自己叫屈,她明明在藥理實驗室調配藥劑,怎麼會被扯進這一團混亂裡?

羅納德喜歡她,西蘭喜歡羅納德,而奈莉喜歡跟著她,才能常常見到喜歡她的羅納德,所以西蘭憎恨她,希望她從此消失。

那她喜歡誰呢?

驀地,一道飄忽的身影浮現眼前,她心口感到沉痛、窒悶,為他的冷漠而鼻酸。

蒼狼森。

她大概永遠都不能喊出這個名字了。

不知道是受到感應,或是心有靈犀,坐在輪椅上的神野鷹忽然覺得有人在叫他,頭不自覺地仰起,對上一雙晶瑩水亮的眸子。

頓時,他心口一陣抽痛,放在手把上的手倏地握緊,手指上浮起的青筋清晰可見,顯見他內心的不平靜。

但是他眼底的深幽很快被另一種情緒取代,很強烈的,足以熾人,差點讓他失去控制,一股無明火在胸膛內竄燒,那叫……

妒火中燒。

“鷹,要出院回本家了,你一定很高興吧?”再也不會有人來騷擾他,妨礙他們的兩人世界。

推著輪椅的是穿著白袍的復健醫師,清美雅子站在他的右側握著他的手,十分親密地俯身交談,身後跟著兩個男人是佐藤慎悟和二條靜夫。

“有什麼好高興的,不就是個廢人。”他垂下雙目,不讓她察覺他對某人的專注。

她表情一顫,略顯痛苦。“不會的!你一定會完全康復,不用灰心。”

“是嗎?慎吾也這麼認為嗎?”他語氣冷誚,朝眾人橫掃一眼。

佐藤慎吾一聽,背挺得更直,目不斜視,心中滿是羞慚。

“鷹,有事回家再說好嗎?”家醜不可外揚。

都怪她太急迫了,以為每天覆健不超過兩小時不回病房的他不會有例外,得不到滿足的慾望急欲宣洩,大膽在病房做愛,不料卻被提早回來的他撞個正著。

“我說過別讓我看到,雅子,你太不聰明瞭。”低垂的黑眸假意顯露失望,眼角餘光卻瞟向不遠處的露天咖啡屋。

他在生氣,卻不是因為未婚妻與下屬亂搞而發怒,他在氣自己無法理直氣壯地叫那個英國男孩滾開,任由他大獻殷勤地哄他愛的女孩開心。

他們坐得太近,太近了,近到讓他幾乎抓狂,小愛的笑是屬於他的,怎麼能輕易地為別人綻放?!

“我……”她沒法為自己辯解,只能等他怒氣平息。

清美雅子太自信他們青梅竹馬的感情不會因此斷絕,他們在一起二十幾年了,而且她有了他的孩子。

殊不知這場捉姦在床的戲碼,竟是她的未婚夫一手安排,佐藤慎吾雖然深愛她,但他更忠於神野家,主人的命令不敢不從。

“上車吧!別把你的醜事公諸大眾。”他冷漠地說道,拒絕她的攙扶。

“鷹……”她很難堪,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對他公然的不給顏面多有不滿。

他不看她,拄著柺杖慢慢上車。“二條,去替我辦件事。”

“什麼事?”

二條靜夫才恭敬的上前,清美雅子先一步推開他,搶著想知道是何事。

“雅子,你要我送你回靜岡待產嗎?”他不會虧待她,但也不會愛她。

陰沉的雙目透過車窗往外看,他雙手握得死緊又鬆開,努力剋制內心翻湧的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