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又過了九日。

李月紅下了早課,便朝著百器峰走去。

因百器峰首徒是莫無涯的關係,再加上這群煉器畫符的對她師弟席陽覬覦已久,因此百器峰弟子並不像其他峰弟子那樣普遍對李月紅抱有尊敬態度。

與她輩分相同的年紀都偏大,點點頭就算禮貌,斷不會叫她“師姐”。

比她修為差多的,則停下來按照禮數喚她一聲“望舒真人”。

李月紅態度倒無甚差別,問候照單全收,就這麼優哉遊哉晃到嚴無傷門前。

隔著門就聽到他呼聲震天。

李月紅拍門:“嚴無傷!”

“望舒真人……”身後傳來一個小童怯怯的聲音。

李月紅轉身,看到一個七八歲大的童子,穿著百器峰白底黃色裝飾的弟子服,恭恭敬敬給她行禮。

“喔,是酉酉啊。”

童子酉酉雙手捧上一個儲物袋:“主人知道您今天來取,便命我將它轉交給您。”

“哈,我就知道他能按時做完!”

李月紅拿過儲物袋,期間不小心碰到了酉酉堅硬如木的手掌。

小童害羞地縮回手,又問:“望舒真人要留下喝一杯茶嗎?”

“喲,酉酉現在會泡茶了啊,”李月紅笑著摸了摸小童的腦袋,“下次吧,這次尚有些急事。”

她說完,從衣袖裡掏出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雕的小鳥玩具,送給酉酉:“這次謝謝你幫你家主人轉交東西啦。”

酉酉珍重地捧著木頭小鳥,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

等她東逛逛、西晃晃,終於走回青虹峰時已經是傍晚。

亓官弈結束了白天的修行,在院中桃樹下打坐。

十天前還瘦得可憐的少年,在這幾天靈食的精養和體內運轉越發流暢的清氣作用下,看起來已經十分精神,穿著白色法衣的模樣還真有幾分世家弟子的風姿。

李月紅踏入院中半點聲音也沒有,也隱去了氣息,可亓官弈還是睜開了眼,片刻後看向她,起身行了一禮。

“師尊。”

什麼狗鼻子?李月紅納悶地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今天什麼也沒做,血腥味早就清理乾淨了。

亓官弈垂下眼:“師尊身上有股桐油味。您去找嚴無傷師兄了嗎?”

原來是桐油味……她今天在嚴無傷門口就蹭了蹭沒進去,想來應該是從酉酉身上沾的。

李月紅晃了晃手上的儲物袋:“你體內魔氣還剩一點沒挑出來,今日是時候幫你封印魔根了。”

亓官弈頷首,然後很懂事地先一步幫李月紅開啟房門,接著在門口等她先進。

“乖。”李月紅彎起眼睛笑了笑,走進自己房中。

擦肩而過時,亓官弈卻微微一怔。

他早已習慣在師尊臉上看到各種笑的表情。

此時李月紅雖微笑著,那笑意卻並未到達眼底,微微抿著的唇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嚴肅。

亓官弈什麼也沒說,進屋換上房門。

是以他並未察覺,在房門換上後,一道金光流轉的屏障從空中落下,將整個院落都籠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