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聽我說一次?”

他怔怔地看著我的哀悽,我的淚,冷笑,無比自嘲無比寂寞無比蒼涼地冷笑:“你說啊!”

我擦著淚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說:“徐冽,我真的在夢中到了另一個世界,做了丞相。我和一個朋友被困在沙漠中,走不出來。我害怕那個地獄,所以逃了回來,不肯入睡。這就是為什麼我那兩天只肯在白天睡覺。結果那晚,你沒有叫醒我,我還是回去了。我看到我的朋友為了保護我身受重傷,卻仍拿自己的血救我。我無法再丟下昏迷的他不管,所以,我開始回來查沙漠求生的資料。我必須在天黑前入睡,是因為月亮一旦升起,那個世界的時間也會流動,亦寒他一個人……在沙漠中,會有危險。我絕對絕對不是厭惡你碰我,連一絲一毫也沒有。今天下午,我本來是去找你的,可是半途被盈盈拉去了她家。”我抽噎,絕望而痛苦地閉上眼,繼續道,“她卻在我的飲料裡下了藥……徐冽……”

我伸出手想撫摸他的臉,卻在中途被他牢牢扣住,那雙本來盈滿寵溺和深情的眼中,此刻只餘痛恨和厭惡:“這種幼稚的謊話,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林伽藍,你夠狠。前晚我對你那麼失望那麼痛恨,面對雪兒的主動,滿腦子卻還是你。我想,也許你只是小孩子心性,不妨再給你和我自己一個機會。可是,我推開了雪兒去找你,看到的是什麼?我得到的又是什麼?”他猛地起身扣住我的肩膀,毫不憐惜地狠搖,“你這個狠毒的女人。這樣把我捏在手心裡耍玩很開心嗎?看著我一點點沉淪一點點掉進你的陷阱你很得意嗎?”

“我沒有!我沒有!”我全身骨頭都快被搖散架了,可是我卻不覺得痛,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徐冽,我說得全是真的,你為什麼不肯相信呢?!”

“收起你的眼淚吧。”徐冽鬆開手,面無表情地覷著我,聲音裡帶著無限的疲憊,“我已經被你騙得團團轉了,我已經輕易地掉進你織得網了。何必再在我面前裝?”

他伸出手,將那幾張褶皺的紙放在我手上,語調蕭索厭倦地道:“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了。明天我就會去美國的分公司,如你所願,我再也不會碰你一下。”

我怔怔地看著手中的那幾張紙,淚水落下,根本看不清裡面寫了什麼。只覺徐冽從我身邊擦了過去,忽地幽幽冷笑,補充了句:“如果你是為了我的錢才嫁給我,那麼,恭喜你。協議裡我已經將公司股份的百分之五轉到了你名下,應該足夠填你胃口了吧?”

我聽著他一步步遠離的聲音,心口像有無數根針在刺,一下一下,不見血卻疼痛入骨。徐冽,你可知我是真的真的愛你。我猛地轉過身去。

“冽——”我用哭到沙啞的聲音大聲叫他,語調卻出奇地平穩下來。

他緩緩回過頭來,望向我,瞳孔猛地一陣收縮。

我屈膝跪在地上,萬分執著萬分堅定地看著他:“徐冽,我很愛你,也從來沒有欺騙過你的感情。如果今天我就這樣由著誤會分開了我們,那麼我一輩子也不會甘心。所以,我要做最後的努力。徐冽,當初你跪在地上求雪兒留下,如今我也跪在這裡求你相信我,不要走,不要對我絕望,不要拋下我,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

徐冽怔怔地低頭看著我,眼中有多少的波濤洶湧滌盪,他的一隻腳跨了過來,我心中一陣狂喜。然而猛地,他閉了閉眼,再睜開卻已是冰冷絕決一片:“這些戲,留著跟你的下一號獵物去演吧。我已經……厭倦了!”

“砰——”一聲響,門關了起來。眼前猛地一陣黑,恍惚中我看到前方懸掛著我那顆腐爛的心,無數個血肉淋漓的黑衣人正在爭搶著撕扯他,偶爾回頭對我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彷彿在說:這就是你害死我們的報應。

我輕輕地勾起唇角,對著自己的心恥笑:“天作孽,猶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