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只是看向遠處,蕭學長其實是最清楚這一切的人,可是他這樣沉穩淡然,反而,反而不知怎的,覺得在他面前有點心虛了,他是不是,也早已知道了自己在想什麼,那些卑微不堪的想法。

“我們回去吧。”過了很久,林幼喜輕輕嘆了口氣,從草坪上站起來:“我的經濟學作業還沒寫。”

蕭宇澤跟在她身後,送到她宿舍樓下,林幼喜回頭和他道別,他才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片,遞到她面前,不解地接過去,原來是藝術匯演首場的門票。

首場演出會有很多校領導和市裡的大人物到場,門票同步對社會開放出售,價錢不便宜,很難弄到,蘇歡歡和葉夢夢做為‘內部家屬’也不過拿到了第二場的門票,她抬頭有點驚訝地看蕭宇澤,蕭宇澤卻聳了聳肩膀:“我恐怕又要說讓你洩氣的話了,這是子辰讓我給你的。”

她臉上的驚喜果然消失了,換上了一種錯綜複雜的迷惘和慌亂,看得蕭宇澤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這兩個人都挺彆扭的,以後有的麻煩了,拍拍她的肩膀,掉頭走了。林幼喜捏著門票,腳步沉重地上了樓。

首場演出在兩天後,林幼喜回到宿舍,將門票小心地夾在英語書裡,然後蹭到寢室的電話面前,猶豫著,徘徊著,卻沒有勇氣撥打。

冷子辰,雖然自己是他傳聞中的女朋友,可他的名字,在她的世界裡,卻始終高高在上,她不過是他閒時打發時間的玩具,忙起來,便根本無暇顧及,他那樣一個人,她這樣一個人,之間怎麼會有牽絆。難道不是這樣,這些日子,她一直是這樣想的。

可是蕭宇澤的一席話,又件件應景,顛覆了她好不容易建築起的小小沙堡。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幾乎快要被自己搞糊塗了,手裡的話筒拿起來,又放下,拿起來,再度放下。

終於,一邊的蘇歡歡忍不住了,嘟囔了一聲:“林幼喜,我真受不了你,要打就打嘛,有什麼可猶豫的,跟封建社會忍辱負重的小媳婦似的,看得我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呀,我可看不下去了。”說完,甩手走出臥室,到水房去洗頭髮,臥室裡空了下來。

林幼喜被蘇歡歡奚落了一番,心裡也不由得罵起自己的沒用,爸爸去世的時候,也沒見自己這麼猶豫不定,從小就知道的,凡事都要靠自己的肩膀扛住,不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有人幫自己出主意做主,一定要果決,當機立斷,怎麼偏偏認識了冷子辰之後,一切都變得複雜了,蘇歡歡說的精準,像個深閨鎖愁畏手畏腳的婦人。

她這樣腹誹著自己,手指撥出了那串不知何時早已熟爛於心的手機號碼,嘟嘟,有節奏的聲音,響了五六聲,她幾乎要結束通話了,才有人接起,那頭是一片鬧嚷嘈雜,冷子辰的鼻音好轉了,聲音恢復了平日的乾淨和清淡:“哪位?”他問,安靜了一會兒,又說道:“呆子。”

林幼喜點了點頭,又想著他也看不見,便訥訥地恩了一聲,說:“蕭宇澤把門票給我了,謝謝你,冷子辰。”

“我那天恐怕有點忙,你得自己過去,認識路吧,演出開始之後我大概能陪你一起看。”冷子辰說:“門票管理很嚴格,我沒法幫你們宿舍其他人弄到了,抱歉。”

“不用不用不用。”林幼喜找不到話,只得又說了一遍謝謝,連王亞竹,也不過才給蘇歡歡弄到了第二場的票,有的看就好了,已經受之有愧了,哪裡來什麼可抱歉的,他這樣說,直讓她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握著話筒,猶豫著話是不是都說完了,是不是該結束通話了,卻又沒有掛,話筒黏在手上,溼漉漉的一層汗:“冷、冷子辰,你……”你還有什麼事兒麼,不對,明明是自己打電話過去的,怎麼問他有沒有事兒,不能這樣問:“我是說,我的意思是說,我、我……”我什麼啊,我什麼啊。

“你怎麼了。”冷子辰在那頭遲疑了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