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幾人向外走時,宮平好奇地凝目細看,立刻,四團黑色的霧便在這四個人背後浮現,其中醫生身後的那團最小,只有模糊的形狀,看不出是什麼,而且顏色斑駁,那個運從其他人要清晰的護士身後的黑霧最濃,已經有了要化成怪物的跡象,顏色相對而言要單純一些。

宮平十分好奇,因為這與他昨夜所見的厄運大不相同,所以等醫生護士走後,他就立刻向運發問。

“厄運是殺意的集合體。”運回答說,“命在世上生存,總會遭到其它命的嫉恨,這些嫉恨化成或大或小的殺意,以及次一等的恨意,它們不斷地擴大著厄運,最終形成了這種特殊的集合體。昨夜的那個老人已經沒有多少日子可活,自然也沒有很多人憎恨他,所以他身上的厄運比較單純,只來源於幾個人,而且因為那幾人渴望老人死去的意願差不多同樣強烈,所以殺意的顏色差別也不太大,看上去就像一個整體。”

“我明白了,你不用再解說了。”宮平只覺頭疼無比。他不想當超人,也不想明白這些個殺啦恨啦的東西,只想能快快樂樂地生活,平平靜靜地工作,和王小梅在一起。

“你似乎對命運的安排很不滿。”運說,“你不覺得這是一種幸運嗎?你可以透過我,隨時知道周圍有沒有人對你心懷殺意,這樣就可以避免像那位老人一樣……”

“別說了,求你。”宮平用枕頭捂住了頭臉。運沒說什麼,自顧自地飄在一邊,再不發一言。

一個小時後,運忍不住了:“喂,你知道嗎?當你意外地得到了這種力量,可以見到運後,我就有了意識,同時也失去了在無意識狀態下生存時,可以與他人乃至整個世界的運交流的能力。你創造了智慧的我,卻也把我變成了孤獨的存在。孤獨,你明白嗎?”

宮平一言不發。於是運說個沒完,把自己從有意識開始到現在對世界的感覺說了個遍。

宮平始終一言不發。

三天後,醫生交待宮平辦理出院手續,結清了診費後,宮平拿著手裡的銀行卡,一臉的痛苦。三年的辛苦工作,如今全成了醫院出具的各種票據,換成誰誰都會覺得痛苦。但想想很快就能再見到王小梅,他又覺得興奮。

在離開醫院時,正巧有一個喝毒藥自殺的女人被送進來,宮平不自覺地凝目看了一眼,發現那個躺在擔架上的女人身上,蹲著一個巨大的黑色怪物,那怪物正把那女人的運撕成一片一片,不住地吞吃下去。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急忙轉過頭去。

“你看,陪在她身邊的男人哭得多傷心。”運這時在他耳邊說,“可是,除了他之外,她的周圍全是醫生和護士,而她身上的厄運如此強大……”

“別說了!”宮平覺得這種事太過殘忍,捂住耳朵跑出了醫院。

“人類啊,多奇妙的東西。”運自言自語地解悶。“明明在心裡極度渴望著她能死去,卻偏偏要裝出傷心挽留的樣子。”

“你給我住嘴!”宮平忍無可忍了――他對別人和氣,不代表對自己也一樣和氣,所以他猛地轉過身,一把抓向自己的運,想要好好教訓它一下。

但這一抓沒抓到運,卻差點抓到從他身後經過的一位護士的臉,那護士嚇得驚叫一聲,然後怒目喝斥:“你幹什麼?”

“對、對不起!”宮平急忙道歉,“那個……”他想了一會兒,一指空中:“有蒼蠅!”

“下次看著點,打壞了人你負得起責嗎?”護士責備了他幾句後,氣哼哼地走了。

宮平長出了一口氣,環視四周,見近處再沒別人,便衝自己的運低聲說:“你能不能……”沒等他說完那句:“別煩我。”他就發現自己的左手有點不對勁,他抬起左手來看,剛到一半,就嚇得驚叫一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只見一個像是甲蟲一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