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複雜。

偌大的區域內,整齊排列著一個個碎石土包,小土包前方,還豎立著一座座木質墓碑。

放眼望去,足有200餘座。

杜愚並不覺得害怕,只是覺得這場景很淒涼。

一代又一代立下墓碑的人,到底是有多麼絕望

墓碑文字大都很簡單:姓名,生卒年月,立碑人。

雁聲之,雁映南,雁雲珂

雖然年代久遠,但木質墓碑上的名字入木三分,尚能清晰辨別。

這些人曾來到這個世界上,卻又飽經戰火荼毒,只能於此處艱難求生。

然而雁江誤判了形勢,人族並未亡。

或許,他也沒有誤判。

在那個年代,家園位於戰場中央,真正存活下來的人少之又少。

杜愚小聲道:“524年。”

聽著徒兒的話語,楊青青看向右手邊最後排的墓碑。

雁遙之墓,神樹歷524年,雁錦書敬立

墓碑上雕刻的文字很簡單,沒說立碑人與死者的關係,甚至死者都沒有生年,只有卒年。

或許,連卒年都有待考證。

畢竟在這山之界,天空中唯有烏雲雷騰,沒有日月流轉,年份必然是存疑的。

楊青青淡淡開口:“雁家人,堅持了200多年。”

在此肅穆之處,杜愚的聲音也很輕:“青師知道他們是何時被收入山之界的?”

“嗯,山海鍾開口了。”

杜愚:“它終於願意交流了?”

楊青青輕輕頷首:“雁族人應該是在大夏曆303年進入鍾內,也是山海鍾誕生的第三年。

走吧,上去吧。”

杜愚招來小幽螢,默默跟著青師離去,只是在臨走前,又深深望了一眼這林林墓碑。

這樣的結局,太過淒涼

山海鍾只是一個傳送門,在這山海之界,毫無靈氣可言。

除了第一代在此處生存的人之外,第二代人,乃至後幾代的普通人,的確很難存活。

甚至包括第一代的御靈者,他們沒有了靈氣補給,生活同樣艱難。

隨著杜愚在隧道中行進,他這才意識到,山內家園遠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一條條路走下來,隨處可見生活的痕跡。

直至在一處寬敞的區域內,杜愚找到了封塵已久的古籍。

“別碰。”楊青青突然開口。

杜愚立即縮回手,轉眼看向師父。

楊青青:“書籍脆弱,讓專業人士來取。”

“是。”杜愚忍住了好奇,看向四周。

這裡像是一個學堂,但並不嚴肅,牆壁上還留有模糊的痕跡,像是有孩童曾在這裡塗鴉作畫。

在這猶如迷宮一般的山中家園內,楊青青帶著杜愚尋覓良久。

仙師思路清晰、極具條理,只走右手邊,而後在盡頭迴轉,不放過任何一條通路。

二人在山內登高不知多遠,終於來到了居所區。

此處雖空空蕩蕩,杜愚卻彷彿穿越了數百年的光陰,看到了古人生存的痕跡。

“唔!”眾人安靜走過數十住所,小幽螢突然叫出聲來!

它抱起了大火炬,站在隧道口,瞄準了正前方。

“停!”杜愚急忙上前阻止,雙手抱住小幽螢的同時,也看到居所內,有一具森森白骨歪倒在地。

想來,他/她原本是靠牆而坐的。

“此人會是那個最後的立碑人麼?”杜愚緩步上前,“雁錦書?”

白骨堆內,好像還有一柄匕首。

他是自殺的?

在這山之界的惡劣環境裡,烏雲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