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蕭越的天下,蕭絕權傾朝野,已是威震一方,少有人能反抗他。可前幾年,在蕭越沒登基的時候,他也只是一個弱勢的皇子,為了幫蕭越,付出殘酷的代價,把自己推入黑暗的深淵。

無數次的算計,勾心鬥角,面對朝廷冷槍暗箭,江湖無數次的暗殺。

一次次的殺戮,無數的鮮血和生命才塑造出今天的蕭絕,流蘇初見蕭絕的時候就發現,他一身冷硬,那是環境無意識地塑造出的一層保護盔甲。

他不殺人,就要被殺。

在殺和被殺之間,所有人都會選擇殺人。

如果蕭絕不是生在皇家,或許,他會活得更自由,會多一些笑容。

流蘇很少看見蕭絕笑,即便是笑,也是那種沒有溫度的冷笑和嘲笑,不是生活在陽光下的人,連笑容也不會有陽光。

流蘇眉心一擰,低聲問道:“誰要他的命?”

“萬世安和皇后!”南瑾淡然地道,這些朝廷上的紛紛擾擾,他早就麻木了,萬家和蕭絕兩派的勢力早就爭得你死我活,牽連甚廣,萬世安也透過多方渠道打聽右相的身份,就像想借著南瑾在朝中的影響力助他一臂之力,可惜都被他給擋回去了。

“他們為何要殺蕭絕?皇上如今又無子嗣,殺了蕭絕,還有蕭寒和蕭瑋,他能把蕭家的人都殺了嗎?”流蘇憤慨,這就是所謂的情勢所逼嗎?一個人的改變,都是被環境逼的。

慾望和權力,如無底洞,會腐蝕人所有的良善。

“朝廷分三方勢力,左右丞相各一派,蕭王韓王一派,我從未牽涉到他們之間,這幾年左相處處攻擊蕭絕,萬家勝在根基深厚,而蕭絕勝在軍權在握,兩方相互牽制多年,朝廷才能安然無恙,如今萬貴妃有孕,萬家已然看見一絲曙光,迫不及待就想要除掉蕭絕,說來說去,也就是那張龍椅,萬家想要立於不敗之地,卻忽視了,我們當今皇上的隱忍力。萬貴妃有孕,是他故意盛寵所致,目的就是讓萬家恃寵而驕。不管是人還是家族,一旦忘了本分,行為就會有失分寸,寵和縱,會讓他們盲目,認為主上好欺。盛極必衰,自古以來的硬道理,這些年皇族的勢力已經足夠牢固,萬世安想要架空皇權已是空談,自然想著先除去最大的那塊絆腳石。”

流蘇聽著南瑾的分析,心中極為沉重,這種黑暗的事的確不適合她聽,怪不得南瑾從未告訴過她朝廷的任何事情。

可,南瑾和蕭絕,都在這團黑色旋渦裡打滾的人。

他即便說得再輕描淡寫,也不能掩飾其中的風起雲湧,這些東西雖然離她很遠,而她卻聰穎地猜出蕭絕和南瑾身處其中的無奈和防備。

“南瑾,你有沒有想過退下來?”流蘇突然問道。

南瑾微微搖頭,“不能退,走出一步,註定只能一直走下去,這個身份雖然帶給我困擾和危險,卻也給我帶來方便和守護。蘇蘇,有些東西你一旦握住,就要握緊,一旦鬆手,就會粉身碎骨!”

流蘇渾身一震,握著南瑾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他的話如同一塊石頭,投入她平靜的心湖,驚起陣陣漣漪。

一瞬間,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半晌才問道:“如玉一定要殺蕭絕麼?”

她的武功根本就不如蕭絕。

南瑾輕笑,“她已經砸了幽靈宮的招牌!”

“什麼意思?”

“殺手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一旦收了錢,除非整個組織都死絕,否則一定要完成任務。如玉在京城半年,大大小小的下手機會有數十次,最終還是什麼都不做,又跑回鳳城。不然她易容在王府幾個月,早就得手,智取,總是有機會。”南瑾淡然道。

流蘇詫異,“不能退錢嗎?”

“不能!”南瑾淡淡地道。

南瑾白衣輕拂,唇角掠過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