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憐憫的,倘若他敢露出那麼一點憐憫或者心疼的表情,會讓公子更不高興,所以一直苦苦忍住,穿了兩層裡衣,一層中衣,血跡透不到外面來,他以為能瞞得過流蘇,沒想到還是被她發現了。

流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淡淡道:“這些藥能把他身上的傷痕去掉麼?”

韓叔點頭,道:“公子肩膀上的傷處理起來要麻煩一些,我下午去藥房根據公子路上所說的藥方配藥,差不多可以,其餘的都是小傷口,這些靈藥很有效果,抹十天八天,公子身上的傷疤就會不見。”

流蘇憐惜的眼光淡淡地瞥向床上的南瑾,微微一笑,南瑾,如果你不想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吧!

不管如何,都是我的南瑾!

只會讓我更疼惜,更愛的南瑾!

流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抹去眼淚又將溢位的淚,淡定道:“韓叔,你幫南瑾上藥吧,別讓他知道我看見過他的傷!”

韓叔先是一愣,轉而重重地點頭,少夫人果真蕙質蘭心,最懂得公子的心意,他原本也想這麼說來著,公子想必既不願意讓少夫人知道。

“韓叔,南瑾身上的毒,該怎辦?”流蘇不是傻瓜,流蘇現在溢位的血都是黑色的,顯然中毒頗深,他應該交代韓叔去解了。

韓叔為難地蹙眉,誠實道:“公子的毒,只有他自己能解,恐怕要公子醒來,才能有辦法了。”

流蘇心一沉,下意識脫口而出,“他什麼時候會醒?”

……

沉默在兩人之間爆發,流蘇雙眸定定地看著韓叔,韓叔啞口無言,似乎不想說出心中的答案,流蘇厲喝一聲,“說,那是我丈夫,我有權知道他的傷勢如何?有沒有性命之危?”

“不知道!”韓叔誠實地回答,“公子沒說過!”

流蘇一下子如被人丟進冰冷的海水中,涼氣從腳底一直竄上來,頭皮一陣發麻,聽韓叔的意思,是南瑾自己也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他一定會確切地說出時間,不會讓他們白白擔心,連他都知道,那還有誰會知道?

黃昏的光線淡淡地從射進房間,在南瑾蒼白的臉上籠上一層淡淡的金光,白衣,金光,聖潔得無以倫比,讓流蘇有種抓不住的飄渺之感。

南瑾,你要昏睡多久呢?

突如其來的恐懼讓流蘇渾身冰冷。

韓叔見她這樣,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倏然靈光一閃,道:“少夫人,你發現,公子一定不會有性命之危的。”

“何出此言?”

韓叔憨憨一笑,“公子定然是知道自己沒有性命之危才會回來,我跟著公子很多年,很瞭解他的個性,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底下環境又那麼惡劣,大家都會以為公子已死了,我想公子待在崖底,如果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定會一個人孤獨地死在那兒,也不會回來讓你們再一次承受死亡的痛苦。他既然回來,一定是確定自己能活下來,公子醫術高明,要解開自己身上的毒不是難事,也許真的是累了,要好好睡一覺,少夫人放寬心的,他一定會沒事的,公子那麼愛你,一定不會讓你再一次承受失去他的痛苦,一次就夠了,怎麼會忍心來第二次呢?”

流蘇一聽,恐懼的心緩緩地恢復正常的跳動,是,她只顧著傷心難過,都忘了南瑾此舉背後的意義。

人生有些痛,承受一次就可以,第二次會讓人崩潰,失而復得的珍貴,失而復得再失去的絕望,都是一種很極端的感情。南瑾又怎麼會讓她再次絕望呢?

“南瑾,好好睡,不管多久,我都會在這裡陪你!睡醒了,把身上的毒解開,健健康康的,我就心滿意足了。”流蘇喃喃自語,眷戀地摩擦他的臉頰,再次站起來,“韓叔,小心點,別弄疼他,就當我不知道這件事吧!”

“是,少夫人!”韓叔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