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地開了門,沒等自己開口,就告訴說姐姐去了美國。看著張子靜,姑姑沒有繼續多說或者邀請進屋。而現在的張子靜,也沒有進屋客套的心情。張子靜雙腳蹣跚地走出了公寓,蹲在了馬路邊,卻哭出了聲。

一年又一年過去,父親、母親、後母相繼去世,張子靜和姐姐的聯絡也很少。張子靜就這麼孤單地過著,但是他說他的心裡並沒有覺得孤獨,也沒有因為姐姐不和自己聯絡或者向姐姐經濟求助無果而抱怨自憐。

“姐姐待我,亦如常人,總是疏於音問。我瞭解她的個性和晚年生活的難處,對她只有想念,沒有抱怨。不管世事如何幻變,我和她是同血緣,親手足,這種根底是永世不能改變的。”“因為知道姐姐還在地球的另一端,和我同存於世。尤其讀到她的文章,我就更覺得親。”(摘自吉林出版社。張子靜。《我的姊姊張愛玲》)他便是這麼在張愛玲的作品中,汲取著遙遠的溫暖。

張子靜從別人那裡得到了姐姐去世的訊息。他站在街邊,淚水從腮邊落下。雖然這是一個誤傳的訊息,可是張子靜悲痛其中。張子靜有些擔心姐姐生前的生活。他琢磨著,姐姐生前是不是也因為一個人生活而充滿了孤寂和恐懼呢? 這樣的思緒困擾著張子靜,於是,他在回家之後,就開啟了大門,從此都大大地敞著。

張愛玲對於封閉的生活沒有弟弟那般恐懼。她依然自我,不會見生人。死前,她也並沒有凡人的痛苦和掙扎。她只是靜靜地將自己的檔案全部裝好,放在門口易看見的地方,默默地寫下遺書:將自己的遺產全部留給自己的好友宋淇。她就這麼睡死在了床頭。

這一次的訊息是幾月後傳來,張子靜明白,這一次,不會再有失誤了。因此,這一次的眼淚來得比以往更突然了些。他猶豫了半晌,蹲在一箱箱文稿前面,找出了當年姐姐為他所寫的《弟弟》,念出了聲:“‘很美’的我,已經年老,‘沒志氣’的我,庸碌大半生,仍是一個凡夫。父母生我們姊弟二人,如今只餘我殘存人世了。”(摘自吉林出版社。張子靜。《我的姊姊張愛玲》)張子靜的餘生也沒能多長。他一直是打算跟隨姐姐和母親的,只是,沒能有如此的機會。他在人生的最後一段路程,一直致力於記錄姐姐的生活。他和姐姐都沒有後代,怕自己知道姐姐的一些事情都被歲月所埋沒,成了永久的迷。

不得不說,張子靜對張愛玲生活的記錄,對後代客觀的瞭解這亂世中的紅顏,作出了不可或缺的貢獻。

張愛玲和張子靜餘生的孤獨、冷清,和生活的艱難,在弟弟這裡得到另一方面的展示:…直到張子靜在死前,那道門也是開著的。

觸不到的愛人人們都不會喜歡失落的角落。張愛玲的失落在胡蘭成這裡,想留卻沒有辦法。那些錐心的毒刺,沒有辦法讓這朵玫瑰面向陽光從容地吐露芬芳。她只好選擇背向他的方向努力生長。

張愛玲和胡蘭成對自己的軌跡都有自己的主張,但是他們交錯了也就交錯了,往前的方向不太像是有再會的橋段。怎麼有這樣的指令碼,寫完兩人比任何繁盛的夏天更為濃烈的愛情,再冰冷地述說訣別。

張愛玲可以和封建的家庭、冷酷的父親抗衡,和那個時代各種約定俗成抗衡,卻是拿這一方不堪一擊的人心無能為力。胡蘭成的濫情沒有停止, 他永遠都有無數委婉靈活的說辭來擋了眾人的嘴,撫平了自己稍縱即逝的不安。但是這些說辭,怎麼都擋不住四面八方向張愛玲襲來的寒風。這場愛情最後在張愛玲這裡,變成了冰冷的裹屍袋。滿滿的淒涼裡空空如也。

歷史車輪的轉動,不會因為任何的糾纏慢了節奏。日本投降,胡蘭成也流亡日本。投靠了日本前駐華大使館的清水董三和池田篤紀。胡蘭成在日本結識很多學術出眾的學者,其中有大數學家岡潔和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湯村秀樹。胡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