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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了怕傳出去萬一有人說閒話。”(摘自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小團圓》)張愛玲心高氣傲,孤芳自賞。從中學到大學,幾乎沒有哪個教過她的老師能夠喚起她的敬佩之心。佛朗士卻是個例外,他是唯一一個能對張愛玲的人生產生影響的老師。佛朗士性格豁達開朗,略有幾分玩世不恭。從他身上看不到英國人的紳士氣,卻多了幾分中國的文人氣。他不屑於枯燥乏味的歷史教科書,“官樣文章被他耍著官腔念,便顯得十分滑稽”,張愛玲更從他的戲謔中,聽出了他對歷史的“獨到的見地”。所以她的見解也獨特起來:“現實這樣東西是沒有系統的,像七八個話匣子同時開唱,各唱各的,打成一片混沌。”因此她總希望歷史評論家“多說點不相干的話”,正如佛朗士。
受佛朗士的影響,張愛玲認為:“清堅決絕的宇宙觀,不論是政治上的還是哲學上的,總未免使人嫌煩。”她從佛朗士那兒“得到了一點歷史的親切感和扼要的世界觀”,她覺得“可以從他那裡學到的還有很多很多”(摘自南京大學出版社。餘斌。《張愛玲傳》)。張愛玲對佛朗士表示的敬意,對於傲氣的她來說是少有的。無論張愛玲從佛朗士那裡到底學到些什麼,但“歷史的親切感”和“扼要的世界觀”,恰好令張愛玲悟到了認識世界的不失感性生命的人生觀。
生性孤僻清高的張愛玲,總是拒人於千里,難以接近。她做人行事從來都以自我為中心,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她善於觀察、挖掘人生百相,卻沒有與人禮尚往來的慾望。“我是孤獨慣了的,以前在大學裡的時候,同學們常會說我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我也不在乎,我覺得如果必須要講還是要講出來的,我和一般人還不太一樣,但是我也不定要和別人一樣。”(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但在香港大學的一群白面板、黃面板、黑面板充滿異域風情的同學中,張愛玲偶爾也會感受到些許青春湧動的激情與歡悅。不過真正能與她志趣相投、朝夕相處的,大概就只有阿拉伯裔的印度女孩炎櫻了。
炎櫻本名Fatima,中文名字音譯為莫黛,“炎櫻”是張愛玲給她取的。炎櫻活潑、嬌憨、聰明、風趣。張愛玲回憶說:“炎櫻個子生得小而豐滿,時時有發胖的危險,然而她從來不為這擔憂,很達觀地說:兩個滿懷較勝於不滿懷。”(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炎櫻很淘氣,做事幹脆利落,生活習慣較常人有相悖之處。張愛玲欣賞她的聰明伶俐、細膩巧妙,而炎櫻,也驚訝於這位纖瘦的中國女孩,心裡竟藏著那麼多細微且深奧、玄妙的東西,尤其是歷史與文學方面的修養,簡直出奇地好。
炎櫻的家也在上海,與張愛玲家相隔不遠。有一次暑假,炎櫻沒等她就回了上海,張愛玲落了單,躺在床上大哭大叫。她自己也說,生平只大哭過兩回,這算是一回,可見張愛玲與炎櫻的情誼之深厚。
因為有炎櫻,張愛玲的大學生活才有了明媚與快樂。張愛玲孤僻安靜,卻奈何不了炎櫻四溢的熱情與陽光般的歡樂。炎櫻是混血人種,在香港有頗多朋友,張愛玲時常被她拉著到處走動,使她有機會洞察香港生活的豐富與繁雜,也促使她思考這亂世的人生,對她後來的創作倒是裨益匪淺。
炎櫻算得上是張愛玲難得的閨蜜了。她們之間的友誼,從青蔥水月到年老華髮,從同窗求學到浮沉人世,輾轉中國上海和香港、日本、美國,歷經戰爭、和平、聚散、別離,始終連綿不斷,貫穿始終。
然而,戰爭似乎特別眷顧這個懷揣夢想的女孩。它先是阻擋了她去倫敦大學的道路,眼看著快畢業,她將有希望去英國深造,戰爭卻又降臨了。
年12 月,日本進攻香港,對駐守香港的英國殖民地軍隊發起了強攻。張愛玲在《小團圓》裡記載了主人翁九莉初聞港戰時的心情:“‘嬤嬤嬤嬤,是不是從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