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地靴子站起身,看著莫冉折離開的方向直擰眉頭,什麼脾性,忽冷忽熱的。

——

同袍館

這裡與月繡紡只隔了一條街的光景,卻是與其繁華熱鬧不同,這裡門庭冷落,鮮有人至。

一個憨憨傻傻的小丫頭舉著跟紅豔豔的糖葫蘆跑進來,一疊聲地喊:“姒姒!姒姒!”

被喚姒姒的女子正歪在榻上閉目養神,聞聲懶洋洋地看向屋外,媚眼如絲,聲音慵懶:“去哪了?”

“唔,隔壁月繡紡。”

“死丫頭又去,別回來了。”雖是語氣不怎麼好,卻無半點責怪之意。

阿九嘿嘿笑著,湊過來道:“別生氣嘛,阿九今日去可是值了!看見一個人長得跟妖精似得美貌啊!”

“哦?”姜姒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地問:“男人女人?有多漂亮?”

“很漂亮,非常漂亮。”

姜姒笑了一聲,很是不以為然。

“但阿九不知那人是男是女,阿九頭一次見到這麼不男不女的人。”

“哈!”姜姒正睡眼朦朧打呵欠,聞言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唔,我的阿九真是會夸人。”

“嘻嘻,那當然。那人穿著男人的衣袍,看上去氣勢又足,但看身形又不像,阿九差點就糊塗了。對了,她還特不要臉地問她看起來好不好看。”

“哦?”姜姒來了點興趣,阿九自小在這成衣紡中長大,一般人再如何男扮女裝或是女扮男裝,都能一眼看出。能讓她這麼說的人,還真是不太有。

腦子裡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姜姒的眼神一下子閃爍了起來,雖說不太可能,可要是真就如此呢…

她從榻上直起身,對阿九招招手:“你過來,給我細細說說那人到底長什麼樣?”

“長什麼樣?”阿九一臉懵懂:“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姜姒閉了閉眼,心中隱隱有些著急,卻又不能發火。這丫頭先天不足,和一般人比總是反應慢一拍,卻是老天補償,唯獨這記人的本事,見過一次便絕不會忘。

她眼珠一轉,循循善誘道:“阿九記不記得一次深夜,在姒姒這裡曾見過一個男人的背影,你不是還說他背影很好看來著,還記得嗎?”

“記得。”阿九脆生生應道。

姜姒心中一喜,越發小心翼翼道:“那你今日見著的那妖精的背影,和上次那個男人的像不像?”

阿九皺起眉頭,被問住了:“我今日沒瞧見那人的背影,只看見臉了,不一樣的東西,阿九要怎麼分辨?”

“這…”姜姒一時語塞,想了想又哄道:“那阿九還瞧見什麼了,說得多了姒姒就給你買吃的。”

阿九想了會兒,仰起頭肯定道:“那人頭髮束得很高很高,我還看到了他的腳踝,上面嗯…有三片花瓣一樣的淺紅色胎記”她伸手比劃:“一直線上的。”

“真的!?”姜姒瞬時拔高了聲音。她晃了晃身子,倒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直,好一會兒勉強壓下心中的澎湃。

三瓣花形胎記!沒死,她果然沒死!

而且大昭的男人不愛束髮,平時都披散著或是低低地綁在肩頭,唯獨她老是喜歡把自己一頭長髮勒得緊緊的,將其全部束上去,說是這樣能顯得她更加英姿勃發。

沒錯…

正忽悲忽喜之際,耳邊突然傳來阿九的聲音:“對了,阿九還認識他身邊的男人!”

“什麼?”衝擊太大,姜姒茫茫然問。

“有個男人一直陪在那人身邊,他的樣子,我在姒姒像寶貝一樣捲起來的畫像上見過。”

姜姒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待理解後,結結實實倒抽了一口冷氣,一個翻身竟從榻上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