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頁)

飾得密不透風。

固執地壓抑著滿心的恐慌與痛傷。於是，傷口在靜靜流淌鮮紅的血，人影背後，麻木地，沒有眼淚，溫情地舔噬自己的傷。夜裡的風很靜，也很涼。蜷縮著身子，獨自為自己取暖。時間被黑夜吞噬。在放大的瞳孔裡，一點點，如光影般流逝。

腦子很疼。一種麻木刺激的疼痛。不能入眠的夜，更讓人記憶。記憶就像被洗出的照片那般清晰，明目。於是，有些疼痛的悲傷也圈土重來，洗刷這內心深處最後一點安慰的城池。最後，一點一點在記憶中落空，整個心與身體，在黑夜裡，成了一座空城。空洞得陰深，並且冰涼。

雨滴，疲憊的拍打著夜裡沉靜的窗。在深夜裡，身體更加的寂寞。當作出離別的決定時，情感是多麼的堅定。夜深人靜時，卻是一個人的孤獨和懷念。思緒裡，佈滿了一個人的臉。他的微笑，他的落默，他的疼痛，還有他的冷漠。每一次的相聚，和相聚的地點，在沉寂的腦海裡，如海浪拍打著惱門，於是，這些記憶的疼痛便不作聲息地將身體湮沒。疼痛在焚燒。焚燒著整個心和身體。記憶，如一座空城，被焚燒得乾淨。

囡囡的心在焚燒後開始灼痛。這種痛在清晰的意識裡，沒有眼淚，也沒有歇斯底里的哭鬧。只是靜靜地繼續疼痛。起身，為自己倒杯冰水，這樣或許能熄滅內心的灼痛，或許，冰水澆灌愁腸，過濾著胃裡沉澱的記憶，一切都將平息。是的，一切都已經結束，如今的思念和疼痛那是無奈決定離開後付出的沉痛代價。這些疼痛，只能在夜裡發作，像一隻飢餓的猛獸；折磨著這顆原本還疼痛的心。

沒有開燈，一切都在夜色裡沉澱和定格。包括記憶，包括思緒和千瘡百孔的身體。被憂傷籠罩，便覺得窒息。夜色的濃郁叫人撲朔迷離。竹籤般的手指，熟練地夾著燃燒的煙。一次一次狠狠地往自己的胃吞著記憶中的傷，落寞地又將寂寞送出。菸頭的燃燒，在吮吸間照亮寂寞的屋子和囡囡蒼白的臉。窗外面，雨水仍在滴答。

燃盡的菸灰在囡囡的食指與中指間靜悄地抖落，在儂儂的夜裡異常的沉靜和乖順。如隕落的煙花，那麼的理智和順理成章。明知道最後的結局是隕落和埋葬，所以，在最後的感傷裡，也顯得如此的篤定和堅韌。

他曾溫柔地將囡囡擁入懷，和著同樣的夜色，在囡囡的耳邊低語，明年嫁給我好麼，寶貝。那天的夜顯得異常的安靜，安靜得只剩下他和囡囡兩人平靜的呼吸。這個夜因為他的這句承諾而更加溫柔。囡囡安詳地依靠在他的懷裡，腦海裡一片空白。一種沒有思緒的空白。沒有迴音，沒有更多的言語。

這句承諾是囡囡一直等待和期盼的東西。悲傷著，卻一直堅定的將他等待。無怨悔地將他追隨，僅僅是因為自己內心深處已經默許。默許著這沒有正常愛戀的日子和關係。默許著他有妻室的篤定。默許著這長久日子的悲傷和自己的孤獨和落寞。同時，也默許著這不是幸福的幸福，還有他給予的冷漠和不曾擁有的承諾。默許自己僅僅是一個影子而已。

女人的最大悲哀，是戀愛後深愛著這個男人，於是，便開始變得痴傻和甘心情願。甘之如飴的付出和疼痛。

最後，囡囡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冷冷地說，你喝醉了。他再次將囡囡擁抱，囡囡，我沒有喝醉，我是真的喜歡你。或許他說的是真話，趁著酒意，勇敢的對囡囡述說。可是，在清醒的日子，彼此都是如此的清晰，兩人的相守，機會是多麼的微妙。完全是不能實現的童話。囡囡不再從他的懷裡掙脫，這句承諾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即使彼此都明白這只是童話。在夜色裡，擁有童話般的承諾也是種零碎的幸福。即使不能實現，只要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的，這也算是囡囡等待的一個結果。即使這個結果，永遠也不能成為現實。只要今晚是真的就好。囡囡在心底默默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