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晚膳的時候,蘇程曦見蕭予桓吃得很少,眼眶還紅紅的,有些發腫。

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

在練武場發生的事情,她全都知道。

現在她體貼的沒有提及,以免傷害到孩子脆弱的自尊心。

她夾起一塊孩子喜歡吃的糕點遞過去,微笑著說:“桓兒,你今日晚膳用得少,且吃些糕點,剛出鍋送過來的,軟糯香甜,入口即化,很好吃。”

蕭予桓被母后關心,心裡一陣酸澀,伸出小手拿起糕點輕輕地咬了一口,眼淚花都快流出來了,他急忙垂下腦袋,不想讓母后看到脆弱的自己。

蘇程曦無奈地輕嘆了一聲,站起身走過去,輕輕地將孩子攬入懷中,聲音溫柔地安慰道:“桓兒,今日受什麼委屈了,想不想與母后說說?”

蕭予桓窩在母后的懷中,突然“哇”的一聲就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說:“母后,兒臣……兒臣不喜歡景澗,他……他打兒臣屁股,兒臣不想讓他做……做師父了!”

“乖,不哭了,景澗打你,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蘇程曦溫聲哄道:“若是他做錯了,母后替你做主!”

“嗝……”

蕭予桓打了個哭嗝,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蘇程曦聽了之後,委屈而又難過地說:“母后,您說景澗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兒臣再怎麼說也是皇帝,他怎麼能打兒臣的屁股?吉寶就算有錯,那也該交給兒臣教導,他手伸的太長了,還不準朕說。實在是太過分了!”

“對,沒錯,景澗的確有錯!有違君臣之道,桓兒乃是九五之尊,龍體豈容他人觸碰?”

蘇程曦義憤填膺地跟蕭予桓站在統一戰線,等孩子情緒穩定了一些,才輕嘆著說:“不過,這件事,桓兒也並非無錯。吉寶確實是你身邊的太監,但景澗貴為你的師父,豈容他一介奴才指手畫腳?你身為徒弟,卻沒維護你的師父,又豈能怪他為自己討公道?”

蕭予桓低垂著腦袋,抽抽搭搭的,半晌之後才抬起紅紅的眼眶,望著蘇程曦,絞著手指彆扭地說:“所以……母后也覺得此事,乃是兒臣有錯在先嗎?”

“不,此事有錯在先的是吉寶,但你和景澗也都有錯。”

端水大師蘇程曦摸著兒子的小腦袋,義正詞嚴道:“吉寶錯在不該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指責景澗,你錯在不該聽之任之,而景澗錯在不該對你動手!但吉寶已經得了教訓,你也被景澗打過了,便也就罷了。可景澗卻沒有受到任何懲罰,這可不行!你且將這些糕點吃了,省得晚上餓肚子,母后這便去尋景澗,懲戒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對我兒動手!”

蘇程曦轉身,氣勢洶洶地要去找景澗算賬。

蕭予桓急忙伸手抓住了她,她扭頭望去,就對上了蕭予桓閃躲的眼神,他小聲嘟噥道:“母后,既然這事乃是吉寶有錯在先,兒臣也有錯……就饒了景澗這一回吧……”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小到幾乎聽不見:“好歹,他也是兒臣的師父,兒臣應當尊師重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