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我有個感覺,劉帥你有點變了。”

劉裕訝道:“是變好還是變壞呢?”

屠奉三道:“是變得更堅定不移,只看你在議會上說話的神態,便知你已全情投入,並踏出邁向門標最重要的—步,就是把荒人團結在你的旗下。”劉裕道:“只有在日前的情況下,荒人小會聽我們的指揮。邊荒集始終是漢胡雜處之地,各有各的利益,亦各有各的打算。”

屠奉三聳肩道:“有甚麼問題呢?只要邊荒集能繼續發揮她的作用,將成為我們強大的後盾。”

劉裕點頭道:“邊荒集現在確足我們手卜最大的籌碼,我有絕對的信心把邊荒集奪回來。不論我自己是否願意,我已成為一個荒人,只要依足荒人的規矩辦事,不損害邊荒集的自由,邊荒集將可以為我們所用。”

兩人來到宿處的門口,站定說話。

屠奉三目光閃閃的打量他,淡淡道:“從非荒人變成荒人的過程,確難以向外人道盡,早前在議會舉行的當兒,我生出奇異的感覺,就是你老哥終於拋開一切,且明白自己的處境位置,腳踏實地上做應該做的事。”

劉裕聽著小屋內傳出來仿如大合奏此起彼落的打鼾聲,心中一陣感觸。自己的改變當然瞞不過屠奉三這冷眼旁觀者。因王淡真而來的打擊和深刻的創傷,已化成死裡求生的奮鬥動力,即使他最後落敗身亡,他亦絕不會有半點畏縮。屠奉三拍拍他肩頭,低聲道:“好好休息!”

說罷轉身去了。

劉裕進入小屋,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五、六個人,在單薄的被鋪裡瑟縮著。他嘆了一口氣,到一張空席處坐卜,剛解下佩刀,高彥一溜煙般走進來,在他身前坐下,一臉興奮的道:“燕飛雖然滾了去幹掉孫恩,幸好還有老劉你。我又想到一個問題,須老哥你為我解決疑難。”

劉裕心中苦笑,看來好好睡一覺的大計要泡湯了。

如果實力是寸以清楚量度,那燕飛可以肯定自己不是竺法慶的對手,更不是眼前孫恩的對手。不過事實竺法慶卻是飲恨於他的蝶戀花之下。

高手決戰,影響戰果的因素錯綜複雜,便像兩軍對壘沙場,士氣、狀態和戰略都起著關鍵性的作用。

眼前的孫恩明顯是不同了,變得更深不可測,且根本是無從捉摸,今人不知如何入手。不像竺法慶般,開啟始燕飛便掌握到他的破綻,那完全與竺法慶本身的功夫沒有關係,卻影響到最後的戰果。

燕飛清楚曉得自己正處於最巔峰的狀態下,亦正因在這種狀態下,他知道雖與孫恩有—戰之力,可是與孫恩比拚功力和修養,實是下下之策。

然則孫恩的破綻在哪裡呢?

燕飛淡然笑道:“若天師不反對,我想請其他人先離開。”

孫恩啞然笑道:“原來燕兄仍是這般看不開,竟執假為真,哈!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呢?如燕兄所說的好了。”

整個飯堂的夥計和客人,聞言如獲皇恩大赦,只恨老孃生少兩條腿,轉眼走個一乾二淨,偌大的廳堂,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燕飛心叫厲害,孫恩憑“執假為真”一句話,立即在言語機鋒上佔得上風,因為燕飛並不明白他這句話,與眼前的情景有何關係?

燕飛喝掉杯中酒,心中想到的卻是紀千千。千千呵!你可有想到我正在靠近邊荒的一座城市內與有南方第一人至譽的孫恩作生死決戰呢?

微笑道:“天師似乎並不在意在這裡是頭號通緝犯的身分呢!”

孫恩灑然聳肩道:“難道燕兄又以為自己是南方最受歡迎的人物嗎?你故意張揚,令人曉得你是燕飛我是孫恩,該是早有預謀,否則燕兄便該是在邊荒的一座山上等我,而不是選在鬧市之中。”

兩人目光交觸,雙方均是神態輕鬆,臉帶歡容,如看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