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穿著一件白底繡黃花的真絲連衣睡裙站在落地窗前默默盯著窗外的花園看著,一抬頭,瓦藍瓦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火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就連緩緩穿過花園的那條人造小溪裡水也彷彿跟著沸騰了起來。

她無心欣賞眼前的景色,只是出神地想著自己的心思。那個令她心煩意亂的男人這幾天打她的電話打得更勤了,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他,或許,她根本就無法拒絕。花園裡的地好似往上冒著青煙,她看到幾隻蚱蜢在人造溪邊的垂柳下不停地穿梭著,發出微弱而嘈雜的鳴聲。

天氣悶熱得要命,一絲風也沒有,稠乎乎的空氣好像被凝滯住了。整個別墅像燒透了的磚窯,使人喘不過氣來。比熊狗趴在溜光的地板上吐出鮮紅的舌頭,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孔珊珊懶得理會那隻比熊狗,仍舊呆呆地立在落地窗前張望著園裡的一切。熾熱的火傘高張在空中,熱得人造溪裡的錦鯉不敢露出水面,鳴蟬不敢飛離它們棲息的柳枝,低頭一瞅,地上已經著了火,一些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地浮在空中,更讓人覺得憋悶。

孔珊珊總覺得最近自己失去了往昔的快樂,沒有來由的,或者是根本就不及讓她仔細琢磨任何來由,所有的事情便都在她身邊悄悄發生了。她甚至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麼發生的,為什麼都沒人告訴她一聲,那些她事先根本就無法預料的事情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向她周身漫延過來,並強迫著非要她接受不可呢?

已經連續十幾天沒有下過一滴雨了,炎熱的太陽烤得小溪裡的老錦鯉都翻白了,溪水也比從前一下低了幾寸,那些露在水面的風景石,陡地變大了,突兀在孔珊珊眼前,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往日在園裡飛來飛去的小鳥都不知躲匿到什麼地方去了,地上的草木都垂頭喪氣地打著蔫,像是奄奄待斃,只有那鳴蟬,躲在柳蔭中不住地在枝頭髮出破碎的高叫,有點像敲破鑼鼓的聲音,聽上去更讓人煩躁。

柳樹也像病了似的,葉片上掛著淺淺的塵土在枝條上打著卷,枝條卻一動也不動,彷彿早已失去了生命。孔珊珊偶爾能聽到別墅外面汽車開進來開出去發出的刺耳的汽笛聲,她不知道這些聲音和她有沒有關係,默默盯著好像一下子也會被蒸發掉的落地窗玻璃,她只知道,那些曾經屬於她的刺耳的汽笛聲已經好久沒有出現在這片燦爛的花園前了。

她覺得有些孤單,所以連大廳裡的空調一直都沒有開啟她都渾然不覺。女兒在她臥室裡發出的尖尖的哭喊聲驚動了她脆弱而敏感的心,渾渾噩噩的她一下子被驚醒過來,連忙飛也似的衝進女兒的房間,把年僅五歲的乖女兒從她那溫柔而舒適的小床上抱了起來。孔珊珊盤著腿坐在女兒臥室的地板上,一邊盯著坐在她對面的女兒,一邊幫她拿過床邊的積木,眼珠一動不動地,認真看著女兒搭起積木來。

鵲巢鳩佔(2)

“媽媽,我要吃冰淇淋。”女兒美美一邊玩著積木,一邊瞪著圓圓的眼睛看著孔珊珊,並撅著她那張可愛的小嘴。

“媽媽這就給美美拿冰淇淋去。”孔珊珊連忙從地板上爬起身,面帶著淡淡的微笑,飛快地往廚房裡跑了過去。剛開啟冰箱門,要從裡面取出冰淇淋,一陣刺耳的汽笛鳴叫聲便在她的花園前喧鬧開了。是向南來了!孔珊珊心頭一熱,內心充滿了驚喜,顧不上給美美拿冰淇淋,也顧不上把冰箱門關上,就又飛一樣衝了出去,帶著滿臉的笑容,衝過了客廳,衝過了花園,徑直衝到了汽笛鳴叫的凌志LS400面前。

忽地,孔珊珊臉上的笑容凝滯了,整個面龐都因為那凝固了的笑變得僵硬起來,眉毛和眼睛甚至都被擠到了一堆,上下兩片嘴唇也因為驚訝而緊緊咬在了一起。柏偉林從凌志LS400從容地走了出來,他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喜地朝著孔珊珊飛跑了過來,張開雙臂,一把就將面前的這個因他突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