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無法理清楚的態度。興許,連他自己也不能完全理解。

總之,這兩個人面對面的情形,怎麼看都不像一對父子。

顧城身體靠向椅背,整個人呈極度放鬆的姿態。可仔細看,會發現他手背上的青筋聳得有點高。對這個男人,顧城無法不恨。因為他,母親吃了多少的苦!如果不是他的一意孤行,自己不會鋃鐺入獄,母親也不會死!

在顧城看來,顧日冕這人渾身上下唯一的一點好,就是他有一個兒子叫顧蕭翼!或者說,蕭翼是顧家這個腐朽到泥土裡的家族唯一還算正常的存在!

“我想跟你談談。”顧日冕終於有些艱難地開口。做父親的向兒子低聲下氣,恐怕也只有他了。活到這把歲數,結果卻要把面子和裡子都丟了個乾淨,都是因為他的好兒子!

顧城仍舊不吭聲,就這麼看著他。看著他,是顧城對他最後一點尊重。

“我知道,顧凱他們母子當年對你做的事情確實有些過分。但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他們也知道錯了。你看,顧凱已經廢了,他們母子兩都嚐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兒。你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放過他們?”

顧城半響之後才勾起嘴角,冷冷地問了一句:“你在求我?”

顧日冕極為難堪,但是他沒有選擇。本來孫朋的攪和就已經給他給顧氏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如今顧城摻和進來,顧季兩家又關係微妙,他真的是舉步維艱。否則,他也不會拉下這把老臉來求自己的兒子。

“哼。”顧城逸出一聲冷笑。他坐直身體,微微傾身向前,氣勢逼人。“你知道,我當年處在那麼絕望的境地,為什麼從來不曾向你們求饒嗎?”

顧日冕鸚鵡學舌地問:“為什麼?”

他極為難堪地發現,在顧城逼近的時候,有那麼一剎那,他居然嚐到了膽怯的滋味兒。

這回,顧城沒有看顧日冕,他看的是一個很遙遠,遙遠都不存在的地方。“因為我怕自己有一天會對你們心軟,我得杜絕這個可能。但凡我對你們有一絲的心軟,我都對不起我的母親。她一生為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男人所累,最後又慘死在廖若雪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手裡。我若是寬恕了你們,我就不配當她的兒子。我怕將來死了,她不願意再見我。”

顧城用力地閉上眼

睛,身子微微顫抖。

顧日冕啞口無言。即便顧城罵他禽。獸不如,他也找不到一個反駁的詞。到了這個年紀,到了如今的境地,他不再是那個不可一世的顧日冕。有些事情,他必須得承認,至少得對自己承認,他已經不再強大如斯。

顧城倏然睜開雙眼,內裡一片清明,一片尖利,像一把把打磨得鋥亮的尖刀。“所以,你可以滾了。”

哪怕顧日冕跪下來求他,他也只會讓保安來把人丟出去。他不曾呈顧日冕半分的父子情,所以他不需要跟顧日冕談情。顧家亦是如此。

顧日冕從來沒嘗試過這種難堪。顧城看他的眼神,對他說話的語氣,還不如對一條狗。他作為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大少爺,後來又站在巔峰俯看他人,何曾被人這樣對待過?

“顧城,你別太過分!我是你老子,不是路邊的阿貓阿狗!”顧日冕終於忍不住發作了。

顧城看著惱羞成怒的顧日冕,就像看一隻跳樑小醜。“我顧城只有母親,沒有什麼老子。所以,別在我面前以父親自居,你還不配。”

“你——”

顧城卻懶得理會他,直接按下內線。“周秘書,把人給我趕出去。他要是不肯走,直接叫保安。”

顧日冕氣得身子都打顫,卻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周天奇很快就進來了。“顧老先生,請吧。”

顧日冕殺氣騰騰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