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起一彎完美弧度,琥珀色的陰鷙眸子向上挑起,似笑非笑地睨著我。

我的心咯噔一下。

這個笑是如此魅惑,媚眼如絲地挑逗著我每一根緊繃的神經。

不知道有沒有人曾經說過,我眼前的這個男子不笑很冷,笑起來更冷。要了我的老命,只因他的一個笑,我的半個魂差點被勾引出來。

“師……”

我激動得想立刻撲倒眼前這個男子,然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蹭在他的身上大哭一場。可簡簡單單的一聲最熱切的呼喚,平時張口就來,現在卻跟長了根刺在嗓子眼裡,卡在那裡吞吐著,不上不下。

心中的恐懼在見到師傅的那剎那竟奇蹟般地煙消雲散了。眼眶中不爭氣地攢滿了不敢滑落的淚珠,鼻子也跟著抽搭。

沒有任何時候比此時更加讓我感到心痛。

師傅在我身上淡漠地掃了兩眼什麼也沒說,只是接過旁邊遞過來的帕子,低下頭默默地擦著手上被我染上去的汙血。

我心中猛地一顫,眼淚終於禁不住他手中傳來的令人心悸的熱度流了下來。

一滴兩滴……每一滴都落在師傅的手心上。

星華趁機一個跨步走到我身前,跟見了鬼似的驚叫道:“你居然還沒死啊。”然後她嗅了嗅我身上,整張臉瞬間皺成包子褶,做作嘔狀,“到底是誰把你搞成這樣的?真是不想活了,我的獵物也敢碰。你的命是我的,你只能由我來殺。”

為了表示不滿,她邊說邊在牆壁上“咣咣”踢了幾腳。

我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不知道做什麼反應。

星華這話意思,是在擔心我嗎?

過度受寵若驚,讓我感覺太失真了。

思及剛才消散的那人和那門那火盆,讓我不得不懷疑眼前的人會不會也是我的幻覺?

“九兒姑娘。”

佟掌櫃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杯還溫熱的老君眉遞給我,哭喪著臉,確切地說眼角掛著亮晶晶的淚花,抽搭著:“九兒姑娘,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不管之前佟掌櫃是否真的想謀害我,可是現在他的一舉一動都是發自肺腑,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如果真是假裝出來的,那我只能感慨一句,他可以去拿奧斯卡影帝獎了。

不知道是不是經歷過生死,對一切都抱著不確定的態度。

我總是會下意識地去懷疑他們是否是我的幻覺,會懷疑他們對我是否虛情假意,會懷疑……包括我在內的一切。

真是該死的懷疑。

歷經磨難的團聚雖然有點戲劇化,可是仍舊令人激動萬分。

依著幽暗的深處,星華幫我換了件乾淨的衣服。

遇到他們的地方是一個奇怪的甬道。

當時他們三人正在甬道的三個分叉口處研究到底該走哪一條,我就渾身是血地突然從中間那條甬道上奔過來撲到師傅身上。

想到剛才被師傅抱了個滿懷,我的老臉就莫名地燥熱,心裡似乎還揣著了一隻活潑的小兔子,蹦躂地狂跳個不停。

我簡單地講了一遍剛才的萬險經歷,刻意省略掉師傅把我推到古井裡的片段,畢竟那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師傅聽完後淡漠地看著我,幽幽道:“徒兒,你可知道這是哪裡?”

我心說,我怎麼會知道,然後做一臉茫然的求知狀。

“夢魘山。”星華不客氣地白了我兩眼,開口接話,“是不是剛才遇險撞到了腦袋,才一天不見你就不記得了,關老頭不是親口告訴過你。”

“這裡就是夢魘山?”

親姥姥,我居然爬了這麼遠。

佟掌櫃點點頭,又接著問道:“九兒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的。可把我們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