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奇的買客多嘴一句:“這木廠生意不乾淨? 咋還有人跪著呢?”

沒人應答。

反而一直悶著腦袋的許父發話了。

“你亂說啥,我兒子做事清清白白,哪會不乾淨!”

一句我兒子,就引得了周遭人群的爆炸。

“你是這木廠主人的父親? 哪有父親給兒子下跪!沒道理!”

“這樣的木廠,不來也罷!”

不多時,就已經離開了少半的買客。

剩下的買客則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留在這裡。

眼下情形被許父一句話逼的緊急,候在一旁的長工驚的滿頭大汗,他坐立不安的往外探頭,咋小李還沒將夫人請過來。再不來,可是要出大事。

滿面愁容,他又向許父道:“大叔,您先起來。有啥事好好說,一來您就跪著,這是要幹啥呢,我們東家受了重傷,現在還昏迷不醒的呢。”

許父耳朵一動:“咋可能,是他不想見我吧!他要是不出來。我今兒就不走了!!”

圍觀的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沒聽出個明白來。

“誒!都圍著幹啥呢,咋回事啊。”小李一路跑過來,散了散圍在許父周邊的人們。

屋裡的長工見小李來了,眼睛下意識的往小李身後掃了一眼,兩撇淺淡的細眉一擰:小聲道:“夫人呢,咋也不過來!” 他都快應付不過來了。

小李清了清嗓子,扭頭看許父。按照夫人吩咐他的話,他蹲下身子,伸手欲要扶許父起來。

許父先開口:“許霖呢,他咋不出來!”

他已經放下面子,跪在這,也沒將自己兒子請出來。心裡頭受不過。

小李鎮定自若,橫眉一撇,嘆息:“大叔,您就起身吧,您到底要幹啥,您已經逼的東家淨身出戶了,如今東家身上的劫難已經夠多了,說好的往後橋歸橋路歸路,怎麼到頭來,您又演這一出。是不是想讓我們做不成生意吶,唉。”

許父憑著就是一個孝字。

反正鎮上的百姓沒人知道他們老許家的事情,可小李這一番話,無疑將事情挑明瞭。

眾人的臉色已經變了。

淨身出戶,大多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

許父纏過來。那些看客稍稍理解了木廠的主人,又聞木廠主人昏迷不醒,心中稍有同情之意。

“你這是什麼意思,劫難!他不出來見我,也不用這個藉口來打發我!”許父話中有話,今兒勢要見上雲煥一面。

“藉口,大叔,您這可冤枉我了,我為人老實,從不說假話,你從不過問東家的事情,哪知道東家發生了什麼事情……呀!!!”小李連叫幾聲,成功的將眾人目光聚集到了一點,遠處而來的雲煥與賀瀾身上。

雲煥面色蒼白, 唇色與泛白的臉色一致,烏青色的頭髮散披著,並不顯得懶散,反而添了一份真情隨性。

他鬆散的套了一件灰色長袍。

縱是如此,傷口處的血還是滲透了出來。

因為胸口處是大傷,纏帶顯而易見。

他由賀瀾扶著,大概是整個身子都半倚著賀瀾,站不穩。

每走一步,都拉扯著身上的傷口,賀瀾知道他痛,卻攔不住他。

看他俊俏的五官上,細長濃密的劍眉緊緊的扭打在一塊,隱忍的痛楚,賀瀾心裡頭更難受。

黃昏時分,柔和的灑向大地。

隨著日頭一點點的西落,空氣漸漸帶了絲涼意。

賀瀾扶著他走進人群,然在許父身前促足。

許父詫異,更多的是驚然,昏花的眼睛上頓時浮上了一層霧氣。

原本想好的說辭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