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妍與蕭瀝的賜婚,阿齊那束手無策。她明白當時那種情況,鎮國公願意挺身而出有多麼的難得。西德王感激涕零,顧妍也沒有多說。

這麼長久的相處,阿齊那好歹摸清楚了少許顧妍的脾性,大約也知道,對於這個結果,顧妍其實並沒有多少的拒絕……十九殿下,其實就是一廂情願。

柳昱要將所有人都屏退,阿齊那心情複雜,收拾了東西,回過頭深深望了眼,嘆一聲到底還是出去了。

緣之一字,素來最是難說,若真能靠人力改變達到,也就失去了它固有的珍貴。

阿齊那無能為力。

柳昱在一片平靜中淡然開口:“你會害了她。”

沒頭沒腦冒出來的一句話,聽得顧修之臉色煞白。

他一貫笑著,這時正容斂了目光。

“你會害了她的。”柳昱又一次重複,琥珀色的眸色淺淡,瞳孔幽黑,看起來十分深邃,不可見底。

顧修之沉默地低下頭,擱在膝上的手握成拳,慢慢收緊。

“王爺……”剛吐口兩個字,十分艱澀,一時再難接不下去。

他能說什麼,他又該說些什麼。

“你也是和阿妍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她對你什麼感情,你心裡清楚,但凡她對你有一點點不同,此時你們怕也不是這個關係。”

柳昱很理智地給顧修之闡述事實,某些他明明應該很清楚,卻下意識地逃避不肯面對的東西。

顧修之痛苦極了。

“就因為,我是她的‘哥哥’?這不公平!”

他咬牙切齒:“我明明不是的!”

“所以,不甘心嗎?”

柳昱笑了,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也是,在他面前,顧修之根本就是個毛頭小子,哪兒都不夠看的。

“年輕人的熱血憤慨我也有過,可你別衝動,不如先想想後果。”他端起茶杯,說得很輕緩:“你大可以現在去跟阿妍表白你的心跡,捅開這層玻璃紙,這無所謂。正如你所言,你們毫無干係。你不過就是佔了一個兄長的名頭,算得了什麼?世人怎麼看你,阿妍怎麼看你,又有什麼關係?你依舊可以我行我素,不顧所有人。”

不由嘲諷地勾起了嘴角,柳昱嘆道:“阿妍訂親了,成定帝賜的婚,你不會不知道吧?”

顧修之臉色頓時煞白,柳昱心裡想得更清楚了。

不由覺得可惜。

本來挺好的一小夥子,怎麼就想歪了?

若是其他人。他才懶得管。可偏偏是他的小外孫女!

大夏的禮教可不是擺著看看的……

“一開始蕭令先說要娶阿妍,我也沒同意,後來情勢所迫我就不得不應,可既然應下了。我就沒想過要反悔。這對阿妍來說會很不好……”

說到這裡便是微頓。“我不認為你的介入能改變什麼,增添的無非就是麻煩,阿妍會苦惱該如何面對你。世人無非只會責備數說她的不是,作為她的外祖父,我著實不樂意見到……而你,應該也不樂意吧?”

字字句句戳在了顧修之的痛處。

他怎麼可能會樂意……

眼瞼垂下,顧修之看起來頹廢極了。

柳昱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言盡於此,你好好想想,我說的事,你也可以考慮。”

說的是柳昱為他去京外謀職的事。

顧修之沉默地坐了好一會兒,這才起身往外院去。

垂花門處有兩棵石榴樹,石榴花盛開,紅豔豔地似火,顧妍正踮著腳去夠頂上的一朵石榴花,卻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顧修之走過去順勢幫她摘下。

“二哥?”顧妍需要仰著頭看他,日光很烈,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