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還是隔幾個小時才發作一次,到後來,發作的間歇期越來越短,越來越短,一天甚至要折騰上三、四次還不夠。

半個多小時後,欒馳終於安靜下來。

他身上的衣服溼了又幹,幹了又溼,散發出汗溼的味道來,在小屋子裡躺了兩天,他已經骯髒不堪。但是嬰寧根本不敢放開他,她清楚,一旦把繩子解開了,他發作起來,完全有可能跳窗逃跑,或者逼著自己去給他弄毒品。

染上毒品的人,在毒癮發作的時候,就根本不能稱之為一個人了。

人的理智,人的羞恥心,人的道德觀,早就統統都沒有了。

趁著欒馳不那麼難受,嬰寧連忙將桌上的海鮮粥拿過來,一口口喂著他吃下去。

一臉木然地張開嘴,嚥下,再張嘴,再嚥下,誰也不知道,此刻欒馳的心裡在想著什麼。

吃了幾口,他搖搖頭,表示吃不下了。

嬰寧知道欒馳沒有胃口,然而卻不得不勸道:“再吃幾口吧,否則你沒有力氣,根本扛不住……”

噼裡啪啦的淚珠兒,紛紛滾落在已經稍稍冷掉的粥碗裡,她立即起身站起,將碗放到一邊的桌上,無聲地啜泣起來。

狠狠地用手捂住嘴,她儘量強迫自己不要發出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忽然響起欒馳沙啞的問話:“我現在,是不是很醜,很沒用?”

嬰寧急忙擦乾臉上的眼淚,重新走到床前,握緊他的手,狠狠地搖頭。

“怎麼會呢?如果你長得醜,當年的宴會上,我就不會主動湊近你了。你是我活了這麼多年,見到的最漂亮的人。”

她低低地說著,滿是悽苦表情的臉上終於多了一絲笑容。

這還是劫後餘生以後,他們第一次提及這個問題。

“果然,你是她,你就是她……”

欒馳渾濁的眼睛裡忽然迸發出強烈的光亮,反握|住她的手,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她不覺得疼似的,哭著點頭。

“怎麼回事兒,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無奈身上好幾條繩子將他固定在床上,無法動彈。

“你不要動!我、我慢慢說給你聽……”

嬰寧無奈,她本來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把這些無比複雜,聽來就頭痛的事情講給欒馳聽。畢竟,現在他們生死未卜,前途未知,實在不適合上演久別重逢的煽情橋段。

可是現在,他滿心好奇,自己不說不行。如果不說的話,他甚至可能以為自己是抱有什麼不好的目的,故意偽裝成他的愛人來欺騙他。

所以,嬰寧只好坐在床邊,抓著欒馳的手,向他娓娓道來。

*****天色從亮到暗,再到完全黑下來,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

嬰寧說完了,停了下來。

她自己都不曾想過,原來,把這一年多的遭遇全都說出來,可以如此平靜,居然也需要這麼久。

“全都說完了。你看,也沒什麼驚天動地的,就是活下來而已。好像只要跟活著一相比,很多事情都不那麼重要了。”

換了個姿勢,嬰寧才發現自己的腿有些發麻,欒馳的頭枕在她的腿上,聽著她講自己的遭遇。

撫|摸著他的額頭,她微微嘆息,這幾個小時裡,欒馳居然一次也沒有難受,大概是因為一直在專心聽著自己講話吧,注意力比較集中的緣故。

按照他之前的說法,只要能挺過去三個週期,也就是21天左右,基本上就能戒掉毒癮。

“我一定要回去覆命,但是,我不能忍受自己在成了一個癮君子的情況下,回去告訴我的領導,我完成了任務,代價就是,我已經變成了一個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