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一次。不是以父子的身份,或許,是以兩個成年男人的身份好好交流,難不成一輩子到死,都不見面不說話?”

夜嬰寧皺眉,她猜到了周揚一開始就會反應過激,畢竟多年的舊傷疤被人這麼觸碰,他還是會產生抵抗情緒。

“我和他的事情你別管。”

果然,周揚埋頭,喝了一口粥,冰冷冷地甩出一句話來。

夜嬰寧著急,一把搭上他的手腕,直直道:“我不管,誰還能管?那是你的父親,你難道不該回去看看他,和他聊聊怎麼為人夫,為人父?”

周揚面上露出譏諷之色,反唇相譏道:“和他聊?我看那就根本大可不必。這些年,他怎麼對我媽,我媽過得怎麼樣,我大致也清楚。至於怎麼做父親,我想,只要每一樣都和他相反,就絕對是一個好父親。起碼,是一個不會讓兒女怨恨的父親。”

他的反應很大,這讓夜嬰寧不自覺地想起上一次謝君柔來中海時,有一次機緣巧合,曾和自己提及到周揚在多年前剛進部隊的時候,他自己是更傾向於去地方,尤其是一些偏遠地區鍛鍊。只是他父親深知環境艱苦,怕他吃不消,也更希望周揚能有一個比自己更加光明的前途,所以私自做主,求人託了關係,硬是將他留在了中海軍區。

雖然周揚從此一路扶搖直上,平步青雲,才三十歲出頭的年紀就拿到了許多令人豔羨的成績,可他一直對父親當年插手自己的人生這件事心有憤懣不甘。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周揚,你三十多了,你父親也近六十,有什麼不能談的?這個心結你若是一直打不開,若是將來,你該怎麼面對你自己的子女?”

夜嬰寧將筷子放下,苦口婆心地勸道,話音剛落,別墅外已經傳來汽車響動,似乎有輛車停在了門外。

她看了一眼時間,果然和約定的差不多,她飛快起身,向外走去。

周揚不解地瞥了一眼窗外,冷不防看到一抹軍綠色,心裡一動,不知道夜嬰寧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他連忙將碗底的幾口粥喝光,擦擦嘴,也邁步跟了上去。

夜嬰寧正指揮著保姆將她事先準備好的東西一樣樣往車上搬送著,有各式各樣的特產禮盒,包裝精美,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車子旁邊,則是站著兩個小警衛員,都是剛成年不久的青澀模樣,卻很機靈的樣子。見到周揚走出來,兩人全都馬上立正站直身體,“啪”地敬禮問好,聲音洪亮。

周揚抬起手回了個禮,聰明如他,自然也差不多明白了個七七八八,知道夜嬰寧這是要做什麼。

把東西全都搬上車,夜嬰寧一回頭,對上週揚玩味的眼神,不禁稍顯臉紅耳熱,呢喃道:“你不會怪我擅自行動不聽指揮吧?嘿嘿,你太執拗,我只好暫時先瞞著你……”

周揚挑挑眉,斜睨了她一眼,從聲音裡一點兒也聽不出來有沒有生氣。

“這麼說,我爸我媽,我部隊領導,全都知道我今兒要回一趟老家了?我是不是回也得回,不會也得回啊?”

雙手抱胸,周揚第一次產生了一種被人設計了的錯覺。想他也算是縱橫部隊多年,沒想到自己身邊有人在眼皮子底下行動,他卻還是沒有察覺到,實在是因為太信任她。

“我說你這幾天鬼鬼祟祟的。”

他不由得嘆息一聲,揉了揉痠疼的額角。

夜嬰寧一臉狗腿,踮起腳來伸手幫他揉著,貼近周揚,小聲哄道:“這麼多人,給我些面子嘛。你不知道,爸爸聽說你要回去,不知道有多開心,隔著電話我都能感受得到。”

周揚嗤笑,臉上分明是不以為然,但眼底卻閃現過一絲異樣。

十多年未回過家,此刻,明知道自己坐上車,幾個小時後就能到達闊別已久的家鄉,可他卻莫名地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