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徽眼睛腫得和桃子似的,坐在門口。

“趙樂魚,我家大人不見了。”清徽哇哇的哭開了,趙樂魚拍了拍他的頭髮,他說:“昨天官差就把韓家封掉了,大隊人馬都往我家住下,老張給留下,我被他們趕出來了。”

趙樂魚心下一震,韓逸洲家中那麼多寶器。宮內的人難免想著順手牽羊,這種時候,還要趁火打劫,真是叫人心寒。他不便於說什麼,拉了拉清徽的手:“別急,我看不過是要錢而已,韓大人在京的錢,誰管著?”

清徽一愣,咬著嘴唇:“嗯,大人的洛陽總帳房主管韓家所有的財政。大人對此並不熱心。大人在京城可以隨意支取金錢,莫說韓家錢莊是中國最硬的招牌。就算到了蠻荒之地,只要大人寫的字條:五百兩便絕對是五百兩。不過……有個人問大人借了許多錢,大人把好多錢也寄存在他那裡。”

趙樂魚說:“你怎麼知道?”

清徽抽泣著說:“我是書童。大人以前每個月都出去幾次,是不帶著我的。但是,平時在家中或翰林院見客人。我也會偷聽。大人的耳朵很好,其實每次都是知曉我在。但客人走了,半句話也不說我……魏宜簡大人前後拿走了大人兩百萬兩。本是為了翰林院盧大人等京城的生意,但是,前幾日,我聽到大人與他說話,大人說,那時是公家,現在是為了他魏編修私人。他就不該拖欠太長。大人又說,他不會逼太緊,只要到清明過後,還給他一些就行。”

趙樂魚道:“有這等事?清徽,你知道百萬白銀是什麼意思麼?怎麼你口中和兒戲一般?”

清徽頓足:“騙你是狗。大人現在不見了,那個魏宜簡肯定開心透了。我早上就去了飛雲閣,他根本就沒來。倒是東方大人坐在那裡,拉著我問了幾句。”

正說話間,一個白衣男子順著翠篁走來。居然是方純彥,他手裡的是一個籃子。

“方大人,你真去買了午飯給我麼?我吃不下,我想等大人回來。”

方純彥冷漠的看了一眼趙樂魚。轉臉用對待小孩子的口氣對清徽說:“我說了,你總要吃一點。你不吃,難道人就會飛出來?”

趙樂魚沒有料到他和東方都來翰林院中,對他點點頭,說:“方兄,你睡得不好。眼睛四周活脫脫像個貘。”

方純彥昨日回去,陪著娘子慶祝了生日。娘子入睡以後,他倒確實睡得不好。不過趙樂魚一提,他的性子便有幾分不痛快。

他不說話。

趙樂魚又說:“方大人去買飯,還要經過飛雲閣嗎?大人的衣領上,沾染了菖蒲氣息。”

方純彥笑道:“是啊。你的鼻子比狗靈。我去飛雲閣又如何?”

趙樂魚說:“沒什麼。不過就是對方兄的行蹤好奇而以。方兄心中,人人都是不重要的?今日猗蘭館中明擺著沒有公務,你倒還來。而且平日你都不去飛雲閣的,今天性情大轉,連菖蒲花也要去賞嗎?”

方純彥青白麵皮上沒有一點表情,像是一個大理石的面具。他一字一句的說:“你小子都是知道的。那麼我去飛雲閣,還有什麼奇怪?彼此心照不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