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來彎腰撿起小法醫掉落的平光鏡,開啟鏡腿重新架在她的頭頂,慢條斯理地拂了兩下白大褂的皺褶,“跟樓下的說一聲,忙完手頭上的活兒,該下班的抓緊撤。省得顧大隊長開完會回來閒得沒事兒抓壯丁,到時候一個都跑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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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形單手揣著褲兜,沒什麼正形地夾著檔案袋從樓上往下晃悠,杵在樓梯口躊躇的工夫,鼻子卻突然莫名其妙地癢起來,一個噴嚏驚天動地地在走廊裡砸出迴響,震得從安全通道樓梯間鑽出來的江陌猛一哆嗦,罵街的語氣詞都快蹦到嘴邊,搭眼瞧見顧形這張臉,又硬生生地噎回去,面無表情地瞪了他半天。

“……準保哪個小兔崽子擱背後罵我呢。”顧形揉了揉鼻子,試圖從剛順道蹭吃蹭喝回來的江陌手裡掰根兒香蕉未果,“惱羞成怒”地掄起檔案袋敲她後腦勺:“還跟你師父我呲牙是吧……我開會那會兒給你發的訊息看見沒有啊?這回聯合行動別虎著往前湊啊——”

江陌話沒聽完,那點兒狗脾氣就上頭,側身一躲,轉身要走。

“說你兩句還來勁。”

顧形一把薅住試圖抵抗“專政”的江陌,把這一肚子忿忿不平的小兔崽子提溜到常年被他霸佔的小會議室,撈了把椅子坐下,沒擺什麼訓斥教誨的架勢,直截了當地點明:“我不跟你嘮什麼服從命令聽指揮的嗑兒。單說一點,黃熙那邊兒剛交待了市裡有人跟壩莊和灃西有關係,收網行動刻不容緩,但當下這個棄嬰案代||孕案的受害者都摞成摞兒了,真兇又始終沒露面,就這情況,兩個要案勢必並行,聯合行動那邊兒不缺人,但事關焦強齊諒背後那點兒貓膩的事兒,交給別人我不放心,這話能聽懂嗎?”

江陌一怔,這會兒腦袋瓜里正一根筋直來直去,不知道怎麼搭這個茬兒。

她跟顧形較真抗議的是不能一視同仁執行任務的區別待遇,顧形反倒語重心長的強調起了江陌於當前重大案情調查的至關重要性。

這壓根兒掰扯的不是一個本質的問題。

江陌的脾氣穩中帶急,起初加入刑警隊伍時的那點英雄主義虛榮心還沒完全蛻變殆盡,對於執行任務這事兒往往無意識地存了點兒急於求成的迫切心理——江陌對自己這種執拗的“莽夫”行徑心知肚明,但還是抿著嘴角有點兒不服氣,梗著脖子非跟顧形對峙較勁,隔了半晌眉梢忽的一跳,稀裡糊塗的好像琢磨出點兒顧形的言外之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垂下肩膀,模稜兩可的“啊?”了一聲。

“腦袋這會兒能轉了?”顧形被她逗得嗤聲:“不讓你跟肯定是有不讓你跟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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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思來四平八穩地提著公文包推門踱進小會議室的時候,顧形剛從江陌手裡把那根兒惦記已久的香蕉摳出來——祝思來倚靠在桌沿,也沒問個前因後果,只看見江陌那副風風火火的小身板這會兒正略顯委頓地佝僂著,當機立斷似的認定是顧形這廝又臭不要臉地搶了孩子的零食,伸手就把顧形已經遞到嘴邊兒的香蕉劈手奪下,掰了一塊嚐了一口,轉而又塞回到江陌手裡,“訓話就訓話,怎麼還搶孩子吃的呢?”

顧形委屈,但又不敢喊冤,眼巴巴地看著江陌這小兔崽子伺機報復,囫圇個兒的把大半根兒香蕉塞進嘴裡,餓得都快沒勁兒嘆氣:“我剛看見你發訊息說監控有發現,什麼情況?”

“……之前不是說雲山西區往北走那一大片山區不對外開放嘛,只有一個管理員日常維護的小門和快速通道。咳咳——”江陌吃得太急,嗆了一下,口齒含混的繼續道:“景區那邊分批篩查發現,通道出入口附近確實有同一體態特徵的女性身影,屢次在凌晨一點到三點期間,揹著包經由管理員通道偷偷潛入雲山,前往西區方向,並往返。”

“景區那邊也初步核實了一下,雲山北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