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叫作麥可的人說。

莉莎,一個女人的名字。但“她”除了那張臉還沒有太大的變化外,又有哪一點象男人呢?高娜打量著眼前這個柔媚似水的莉莎,心下並不如何驚歎;那種手術的神奇,她是早有耳聞的.她意外的是,在這萬里之外的異國他鄉,她和“她”居然可以相遇!

“你過得好嗎?”高娜誠懇地問。

麥可,不,是莉莎苦笑地搖了搖頭。“好不到哪裡去,畢竟是別人的地方。”

高娜沒有問她為什麼不回去,她是猜想得出象莉莎這樣的人在國內的際遇的。

她們聊了些彼此大致的境況,又交換了通訊地址。在國內,兩人僅僅是知道有對方的存在而已;可如今,在這陌生的地方她們竟有緣相遇,說著同一種語言,回憶著同一個城市,以及她們共同認識的人們,比如那個叫方心蕊的女人。這使得兩個人的心驀然就接近了許多。或許,她們將來成不了朋友,但在孤寂襲來的時候,想到還有這麼一個熟人,也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著,那感覺是不是要溫暖一點呢?

莉莎等到了要等的人先離開了。那是一個金髮碧眼的中年男子,“我的新friend。”她這樣對高娜介紹著,臉上的神情是含情脈脈的。

又剩下高娜獨自一人了。她無意識的喝著已冷的咖啡,心裡恍恍惚惚地想起了胡剛,她走的那天正是他入獄的日子,罪名是偷稅,行賄,買兇……這些她早已知道,並還有所參予,但她是不會有什麼事的。她已經離開了,遠遠地離開了。

不知胡剛會判幾年?現在出來了嗎?高娜忽然有些想知道了。在漂泊異國的這些日子裡,她不知不覺地改變著,滄桑了,也心軟了許多,她從不愛胡剛,卻有了幾分關念。

愛,她能愛誰呢?誰又會全心全意的來愛她呢?多年前,曾有一個女人好心的勸過自己要去擁有一份愛情,這心情她也愈來愈迫切。可是,這又談何容易啊!

一滴淚,悄然落進咖啡杯中,擊起了一圈漣漪。

“真***煩!”

羅文看著鏡頭前那個惺惺作態的女人,忍不住在心裡忿忿然地罵了一句粗話。但他表面上還是不得不裝出一副笑臉來,誰讓這些人是“上帝”呢?再不喜歡也得忍著啊!

就在兩年前,他從電視臺跳出來開了這家“伊人”影樓,也下海來撲騰撲騰了。倒也是掙了幾個錢,現在不是正流行這個玩意兒嗎?是不是個人都要來幾張藝術照的,搞攝影算是很時髦的行當了。但是,糟糕的是,他自己的感覺竟然是一天比一天壞了,就算是在數錢的時候他也提不起勁來了。要具體的說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他就覺得這日子越過越沒了漏*點,曾經鍾愛的攝影成了機械的重複、馬麗的嘮叨是必聽的功課、顧客的刁難是常有的訓練……總之,他的生活只有一個詞兒:厭倦!

但是,他還是得撐下去.因為這家影樓也不是他一個人的資產,還有一半資金是李放的。當他急著滿世界找本錢的時候,曾有過一面之交的李放卻主動投資來了,並言明不分紅也不收利息的。日子一久,他就發現李放不過是一個幌子,真正的投資者是另有其人的,居然是―――陸雲峰!他猜不明白這個傢伙為了什麼作好人?也聰明地不去問了,只想著儘快的把債務了了就好。

偶爾,羅文也會認為陸雲峰是看在方心蕊的面子才肯如此幫忙的。看到那個傢伙雖然在商場上還是呼風喚雨的樣子,但總是獨來獨往的憔悴狀,羅文有時候還真忍不住想幫幫他了,但是,他也只是有時與心蕊在網上碰到,她就有如驚鴻一瞥似的,言簡意賅地聊了幾句就無蹤影了。他就是想幫忙,也是愛莫能助的。

聳聳肩,羅文不再去想這個無奈的事情了。對著鏡頭,他終於按下了快門,心底卻閃過當年他扛著攝影機四處跑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