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臉道:“什麼姐姐、妹妹,宮中自有宮中的規矩,你應該叫我一聲小主。”妉良娣正在得意,冷不防被杜沅沅後退的勢頭拉得一個趔趄,又聽了杜沅沅這番毫不留情的話,不禁變了臉色。但自己的份位確實及不上人家,又不好發作,只得道:“謝小主賜教。”杜沅沅冷冷地晤了一聲,帶著蘭兮和碧痕,揚長而去。妉良娣臉色異常難看,眼神陰陰地看著杜沅沅的背影,久久未動。

杜沅沅踏入徽淑宮梅芫雪的寢殿,沈毓正在榻前請脈。一旁的宮女素紈急忙上前見禮,杜沅沅擺了擺手,在門邊稍等了片刻。待沈毓起身後,才向內行去,邊走邊道:“沈太醫又來請脈了?”

沈毓聽見杜沅沅的聲音似是吃了一驚,肩頭抖動了幾下,卻不抬頭,垂著眼簾,躬身道:“參見元婕妤。”杜沅沅微笑,“沈太醫何必跟我客氣,以後無人時,可不必拘禮。”沈毓應了聲,聲音淡然,但袍服微微顫動,顯是在強忍著什麼。

杜沅沅向榻上的梅芫雪看去,只見她精神尚好,但面色萎黃,肚腹之間已高高隆起。杜沅沅問沈毓道:“柔美人身體有無大礙?”沈毓回答,“身體倒是無妨。只是小主總說睡得不好,夜間多夢。可能需要調理一下。”杜沅沅微有些驚疑,一邊扶起榻上的梅芫雪,一邊道:“你可是心中有事,要知此時什麼都不必想,腹中的孩兒才最是重要的。”梅芫雪道:“我並不曾亂想什麼,只是不知為何夜夜做夢,睡得差了些,不過也不妨事。”杜沅沅臉色嚴肅起來,向沈毓道:“沅沅想請問沈太醫,是否有擾人心神的藥物。”沈毓想了一想,道:“這種藥物有倒是有,不過,柔小主並不象服用了藥物的樣子,也許因是頭胎,難免心情緊張。”杜沅沅點了點頭,心道但願如此。

沈毓告辭了出去。梅芫雪看杜沅沅一臉的緊張,不由撲哧一笑,不以為然道:“我好得很,你也太過緊張了。”杜沅沅嘆了口氣,道:“這宮裡頭的暗箭多得數不勝數,你又處在這般境地上,如不諸事小心,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芫雪,你也一定要仔細些。”一番話說得梅芫雪鄭而重之地點了點頭,一臉感激之色地看著杜沅沅道:“這宮裡無人可信,你卻這般對我,我、我……”,杜沅沅急忙打斷,笑道:“我們本就是極好的姐妹,何必說得如此生分。你放心,我便是拼卻了這條命,也一定會保住你的孩子。你只需安心調養,生個白白胖胖的皇子出來,叫我聲姨娘,才是正經。”梅芫雪聽罷,使勁點頭,眼中卻漫起淡淡的水意。

二人正說間,忽然聽見殿門外一陣嘈雜,剛剛出去取藥的素紈急急忙忙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快,小主,皇后娘娘來了。”杜沅沅心中奇怪,如此大冷的天氣,皇后也是病弱纏身,怎麼會親自到徽淑宮來。面上卻平靜如水,扶著梅芫雪到殿門前接駕。

裹著黛螺色的鳳紋貂裘,攏著同色的貂毛手筒的皇后走進宮來,見杜沅沅和梅芫雪站在殿門前迎候,和善道:“這天寒地凍的,柔美人身子又不方便,不用這麼多虛禮,一道進去吧。”杜沅沅和梅芫雪應了一聲,跟在皇后後面進了宮。

皇后在殿中主位上坐下,和顏悅色地問了梅芫雪生活起居的諸般事宜,又細細地叮囑了幾句。末了道:“你也真是個有福氣的,皇上子嗣一向單薄。如今你既已懷了皇嗣,定要好好調養,最好給皇上生個小皇子出來。”梅芫雪臉色微紅,陪著笑臉客氣了幾句。皇后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杜沅沅,道:“本宮身子不便,你與柔美人素來交好,平常就帶本宮多照應些吧。”杜沅沅點頭稱是。

皇后又坐了一會,便起身告辭,杜沅沅與梅芫雪送至宮門前。皇后臨去時,有意若無意地看了杜沅沅一眼。杜沅沅心中一動,待皇后前腳出了宮門,便急忙辭了梅芫雪,後腳跟出了門去。

剛走出徽淑宮不遠,便見皇后的貼身宮女岫煙站在甬路旁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