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的彈丸之地,也是全國仿古瓷“大路貨”雲集之所,以中低檔次的仿品為主,人們在北京的潘家園、西安的八仙庵、長沙的清水塘都能夠尋到它們的蹤影。”

“在這不足3000人的村落,卻有著500餘家陶瓷作坊和店鋪,平均6個人就擁有一家作坊。這些作坊分為兩大部分,一部分是當地農民自己僱傭工人開的作坊,一部分是當地農民把房屋出租給外來老闆開的作坊。”

“樊家井的瓷器店面分類比較清晰,仿各個時期和品種的店鋪往往是獨立的,如仿元明青花的店鋪、仿清代琺琅彩的店鋪、仿民國粉彩的店鋪等等,這些店鋪和作坊往往僱傭技術熟練的工人。”

“作坊在生產上也是分工明確,有些作坊專門生產白胎,有些作坊加工青花等釉下彩瓷,有些作坊加工粉彩等釉上彩瓷,這樣劃分極大提高了工作效率,也最大程度地利用了樊家井並不大的生產空間。”

吳天緣有些吃驚,沒想到仿古在景德鎮已經形成產業鏈,有這麼多人靠著它吃飯。老唐看見吳天緣吃驚樣子,笑道:“除了生產和銷售視窗,樊家井還擁有幾十家特殊的店鋪,即“做舊”加工店,它們是構成樊家井仿古瓷完整產業鏈中必可少的一環。”

“因為未加做舊的仿古瓷永遠只能作為工藝瓷出售,價格亦將大打折扣。這些店鋪由一些做舊修復技術高明的師傅開設,往往是一個人開一家店,比的是各自擁有的技術和絕活,他們將送來的仿古瓷進行後期加工做舊。此外一些不開店鋪的“自由人”也是樊家井離不了的“能人”,他們是那些水平很高的畫工或寫款師,哪家需要去哪家,收入不菲。”

“一旦自己的產品得到市場認可,作坊老闆就會關閉街面上的店鋪,離開樊家井,在自己家中作業。因為有了名氣,他們只用等顧客上門採貨。一來是這些老闆擔心自己的技術被同行竊取,二來他們擔心樊家井“大路貨”的招牌影響了自己產品的價位。”

“那仿古瓷都流向哪裡?”

老唐嘆了口氣道:“中低檔仿古瓷面對古玩市場的普通大眾,收藏者很容易識別其真假,可以作為工藝品收藏。即便是那些不懂陶瓷知識的正在入門者,花幾百元的學費,損失還不算太大。”

“最容易擾亂市場的是那些仿製逼真、價格高昂的高檔仿古瓷,其危害程度也最大。景德鎮高仿瓷器集中在涼山樹、羅家塢、筲箕塢、蓮花山莊等社群,這些區域聚集著景德鎮水平最高的古瓷仿製藝人。”

“其實古瓷仿製也遵循優勝劣汰的規律,這裡很多人最初也是在樊家井起家的。他們基本上都是在家裡作業,僱用優秀的窯頭、火工、畫師,並且產品採用傳統的柴窯燒造。柴窯固然能夠保證仿製品“到味”,但因其費用高昂、佔用空間太大、燒造程式複雜,令很多小作坊望而卻步。”

“景德鎮大部分仿古作坊於20世紀90年代初紛紛採用節約空間、費用低廉、乾淨易操作的煤氣窯燒製瓷器,往往只有那些資金充足、生產高檔仿古瓷器的作坊才會採用柴窯燒造。”

“高仿瓷也分三六九等,除了市面上流通的那些價位數千元到數萬元的普通高仿瓷外,還有數量極少、價格驚人的頂尖高仿瓷,它們由技術頂尖的高仿大師製作。今天景德鎮大概還有不到20位這樣的大師,其中的少部分人在泰國和日本從事仿燒。”

“他們往往是被“包窯”,一些來自日本和美國的商人,往往會選擇其中一位,每年出資數百萬元包窯,其一年仿燒的產品全部歸包窯方所有。一般來講這樣的頂級作坊一年只生產十幾件甚至幾件精品,失敗的作品全部銷燬。當這部分作品流入市場後,往往會進入大型拍賣會和知名畫廊,冒充真品,單件價格往往高達數十萬元到數百萬元不等,極大地擾亂了市場秩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