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閣中似乎只有羅雪亭這位武林宗師和那青衣老者神色自若如常,羅雪亭哈哈笑道:“早就聽了你這明教教主得意高足的大名,嗯,果然是天生麗質,讓老夫都妒忌林逸虹那小子有了這樣一個好女兒,林逸煙得了這樣一個好徒弟!便請上座!”當下支使人給林霜月在首席添了碗筷椅子。只是他談笑之間又暗生隱憂:“聞得林逸煙近年蠢蠢欲動,忽然派著美貌小妞前來,只怕沒安什麼好心!”卓南雁心中微動:“我走後不久,教主林逸煙便該出關了,原來他又收了月牙兒做徒兒。”

林霜月卻沒瞧見卓南雁,她驟然給那麼多生人注目觀瞧,不由面泛微紅,向羅雪亭飄飄萬福,道:“奉教主之命給羅堂主拜壽,霜月無以為贈,奉上絕世名劍‘闢魔劍’一把,恭祝堂主福德古稀,壽體長泰!”

此言一出,閣中立時一片大譁。南宮禹待見林霜月自背後解下一柄樣式古拙的長劍,登時跳起身來,叫道:“原來是你……偷、偷……”南宮鐸急忙喝道:“是你自家叔手中偷來這把名劍!”跟著四五道身形閃動,卻是南宮世家的弟子仗劍而出,將林霜月團團圍住。

“此言差矣,”林霜月卻對幾個虎視眈眈的南宮子弟視若未見,嫣然笑道,“南宮先生武功卓絕,天下又有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將寶劍盜走?這把劍麼,是我在秦淮河畔的百花坊中撿來的!”南宮禹氣得呼呼喘氣,知道若是再強說是她偷的,便無異自認武功低微,惱怒之下,只得道:“好……便算你撿、撿的。這劍卻是我丟、丟的,你該物歸原……”石鏡先生怒道:“不成,你先前不是說,此劍在偏僻客棧之中丟失麼?這姑娘卻說,是在百花坊那煙花之地撿來的!”

林霜月道:“正是,晚生素好吹簫,聞得百花坊內的牡丹姑娘技藝無雙,便去探訪。卻在百花坊內瞧見一位老先生跟幾位姑娘吃酒,喝得酩酊大醉,將這劍丟在了堂上。晚輩本想叫他,但那先生似是和那幾個姑娘有什麼大事要辦,急匆匆地走得好快……”她說著抬起一雙瑩澈的雙瞳,凝視著南宮禹道,“我瞧那先生相貌麼,跟南宮先生倒有幾分相似!若真是南宮先生,這把劍真該物歸原主的!”

南宮禹聽她無中生有地將這件事說得有頭有尾,早氣炸了肺,但名劍在前,說什麼也只得先吃了這啞巴虧,恨聲道:“是,那是我…走得匆、匆忙…”勉力說出這幾個字,臉已漲成紫色。

宋時最重禮法,眾人聽了林霜月的言語本來半信半疑,但見南宮禹自承其事,卻不由一起搖頭,暗道:“這南宮禹身為武林大豪,卻眠花宿柳,更在天下英雄面前招認,真是好不成器!”卓南雁卻猛然想起,初見林霜月時她在那小廟之中藉著夢話嘲弄桂浩古的情景,心內暗笑道:“幾年不見,月牙兒的還是這般調皮!好,聰明伶俐,猶勝往昔,想必這兩年,她那古怪老爹倒沒敢怎麼折騰她!”

林霜月皓齒微嫣,笑道:“既然如此,這把劍便還給你吧!”素手輕抬,將長劍向南宮禹拋了過去。只是她這一拋,故意將劍拋得又高又緩,眾人不由一起仰頭向上瞧去。

猛聽得石鏡先生怒喝一聲:“留下劍來!”身子猶如大鳥一般躍起,揚手便向長劍抓去。南宮禹如何能讓這劍得而復失,他說話費勁,身子卻快如電閃,呼地掠起,也向劍上抓去。眼見石鏡身形先發,手掌便要抓到劍柄,南宮禹大袖疾揮,一股勁力暴然吐出,登時將長劍擊得又高高蕩起。

石鏡的手掌一掠而空,兩個人已齊齊落在閣中的空地之上。如此一來,石鏡火氣更大,反手一招“目送歸鴻”,便向南宮禹臉上打去。青城天下幽,他青城派的也功夫講究“幽、奇、清、秀”,這一下雖是含憤出手,但掌勢依然飄忽無比。

南宮禹不敢怠慢,急施本門“騎龍步”,身似飄絮般地轉到左首,化掌為爪,直向石鏡胸前幽門穴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