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有什麼用?我不會跳舞,也完全不像天鵝!這樣你不就變成另外一個人了嗎?變成和你哥哥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哥哥一定能認出我來,因為他是我的哥哥!”這麼不講理的話,旅伴也講得這麼理直氣壯。不過,她說得沒錯呢——即使肉體灰飛煙滅,血緣的牽絆仍然存在啊!在這駛向月亮的電車上,之所以會想不起來自己是誰,是因為我一定還不夠堅信這牽絆吧。無法回到自己的世界,一定是對沒有用力握緊這種牽絆的我的懲罰!

意識逐漸模糊,記憶卻越來越清晰……

“這個月世界很美麗呢,所以你應該也不是壞人吧……”我努力的保持著最後的清醒,“你已經決定要這麼做了嗎?那請你記住從今天起你就不僅僅是別人的妹妹了,你還要做一個姐姐……”

——昏暗的路燈下,視野並不良好的彎道上,沒有任何聲音,但一輛摩托車突然從轉彎口出現,迎面疾駛而來……

——實在太突然了,完全沒有徵兆,憑空出現的摩托車……

“雖然沒有這樣說的立場,可是——請好好照顧他,我做得不夠好的部分也請你幫我完成……”

——面對著逼近的車子,這一瞬間,我想到的是自己逃走,完全沒有顧及到身邊的人,那個人……

——被摩托車撞上的一瞬間,那個人在呼喊著什麼。他那麼焦急的,在叫我的名字,他叫我作……

“從今後你的名字就是火翼,你的弟弟,叫做冰鰭……”記憶的線終於連線上了,說出最後的話語,逐漸失去意識的我向那深不見底黑暗中墮去……

“火翼,火翼!”從濃稠的黑暗裡,突然傳來了熟悉的呼喊聲,和我被摩托車撞上的那一刻的呼喊一模一樣,彷彿時間並沒有流逝,讓人覺得剛剛那段漫長旅途像失敗的騙局一樣荒誕。

是在叫我嗎?我不是已經代替那個天鵝美少女,像傻瓜一樣坐著電車去月亮上了嗎?可是為什麼耳中還傳來冰鰭的呼喊聲呢?

“她一直不醒你們就一直不放我走嗎!”陌生的聲音隨之響起。

“你不懂得要對自己做出的事情負責嗎?渾蛋!”這種粗魯的腔調,看也不用看,是醍醐啊!

“不對的是這個人吧!平時迎面有東西的時候都能一下子穿過去的,偏偏就撞傷她?”這個陌生的聲音也毫不示弱。

“你這幽靈每天都在這個彎道出沒,驚嚇善良市民,還這麼嘴硬!”醍醐毫無節制的聲音像炸雷一樣響在耳邊,驚得我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啊!火翼醒了!”冰鰭見我醒來,長長的鬆了口氣,他解釋的聲音還有些不穩,“你被幽靈摩托車撞了呢!如果不是醍醐在抓住了那個傢伙,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請不要幽靈幽靈的講個沒完!誰是幽靈啊!”我把頭轉向這個陌生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個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的年輕人很不情願的瞪著冰鰭,他的身體有一種不確定的波動感,一看就不是實體;可是他的態度卻完全不知道收斂,那語氣與其說是申辯,不如說是威脅:“我只是每天睡著之後都做騎摩托車出門的夢而已,現在一定也是做夢!”

“做夢?那你說現在你的摩托車上哪兒去了?你是生靈啊!生靈!”醍醐一副撩打架的口氣,看起來和這表情不善的年輕人真是一路的角色。

“生靈嗎?”我迷惑的抬頭看看周圍的景象——視線不良的彎道街角,很快就要報廢的路燈吞吞吐吐的放射著昏黃的光,就好像暗淡的月亮一樣。那個生靈坐在醍醐的對面,打扮相當不平凡,尤其刺眼的是耳朵上那一排白石耳環,形狀就好像一個個煙囪一樣。突然覺得好像在那裡看過同樣的東西,我眯起眼睛盯著那排誇張的裝飾品,卻惹來了那個生靈惡狠狠的瞪視。我慌忙移開視線,卻因為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