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衣下床,推開房門,一眼便可望見前方碧天湖,碧天湖座落在居住之地的小山之巔,佔地並不大。他的房間與湖相對,左側是一片雪楓林,再無其他屋舍,北淵圖這裡清靜,當初入院時,花重金與其他弟子調換而來。

月色下的碧天湖微波盪漾,寒氣在水波上空若隱若現,時已入冬,山頂本就寒冷,楓林上了寒霜,湖邊夜晚更是冷得能凍死人,因此根本無人來此。

月亮沒入了雲端,轉眼已過三更。

北淵因心情煩躁,信步向前走,還沒走到湖邊,隱氣便已察覺到在湖邊左側的叢林角落裡,有一人蜷縮著瑟瑟發抖。

北淵心中沒來由地一緊,立即奔上前去,只見紅楓樹下,一個凍得瑟瑟發抖的少女已經縮成一團,像只可憐的小貓。

“你?”

北淵簡直說不出話來了,立即將身上外衣披到她身上。

紀煙煙只穿著一層單薄小衣,渾身上下佈滿了寒霜,見來人真的是北淵,嘴凍得哆嗦成一團,說不出一句話來,想流淚,眼前卻全是寒霧。

北淵一觸之下,見她全身上下皆已凍透,連站都站不起來,沒法子,只得用外衣將她裹了,抱進屋中。

紀煙煙包裹在大被之中,北淵聽說她在外面已凍了近一個時辰,於是他在室內來回踱步,胸口有一股無名怒火。

“到底怎麼回事?”

紀煙煙垂著頭,緊擁著大被,身體仍是止不住地顫抖,“我……我想見你。”

北淵一步上前,幾乎有些咬牙切齒,“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來見我。為什麼半夜三更只穿著內衣跑來?好,就算你一時瘋顛,穿內衣來了,為什麼光凍著不敲門?”

“我……”紀煙煙本被凍得發紅的臉,現在更是佈滿紅暈,坐在床上,身披大被,聽到北淵的斥責,將頭埋入膝中,小聲道,“我正是因為穿成這樣,所以才不敢敲門。”

北淵怒得有些頭暈。

三更半夜,聖翼公主進入無極弟子房中,只穿內衣,這件事該怎樣處理?還有,這丫頭凍了近一個時辰,非得生病不可,她若生病倒下,那兩萬翼人等她歸隊,稍一延後,惠王來追殺的危險就多了一分。

“紀煙煙,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你對你做的每件事,都有考慮過後果嗎?”北淵感覺養氣的功夫已經到了極限。

紀煙煙自從進到屋中,就受到北淵的責罵,所有對他的期待,一時都落了空,眼眶頓時紅了,抬頭道:“我想見你,拼了命也想見你一面,難道有錯嗎?”

北淵心中一堵,嘴上卻道:“婦人之仁!你知不知道你若是病倒,翼人隊伍必會停滯不前,這樣一來,他們死於惠王追殺的危險,就會加大幾分?”

“我不知道!”紀煙煙猛搖頭,捂著耳朵,道:“那些戴翅膀的人和我無關,他們死活幹我什麼事!我也不要去什麼翼族領地,我不要過與世隔絕的生活!”

“紀煙煙!”北淵怒得扶桌的手掌有些顫抖,“在你心裡,他們不是人嗎?”

“他們是人,”紀煙煙盯著北淵,“可我也是人。我紀煙煙是人,我這個聖翼公主是人,我有喜怒哀樂,我有喜歡的人和憎恨的人。我愛就勇敢愛,恨就勇敢恨。我不做縮頭烏龜,我喜歡你,就算夜裡凍死,也要來這裡見你。我要跟你在一起,我才不要管他們……”

北淵盯著紀煙煙,忽然怒得笑了,走上前來,一把捏起紀煙煙的下巴,道:“你想見我,就得穿的像樣,你穿這樣是在引誘誰嗎?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自尊心?你還要不要臉?”

“你……你說什麼?”

紀煙煙本就感到無限委屈,現在聽他語調冰冷,比剛才責罵更為難聽,不免驚怒交加,聲調微微高揚,“混蛋,你說什麼?”

北淵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