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大娘打起來了……最近這十來天,轉兒打聽回來的各種言語,時不時便響起在陸清寧耳邊。

從打二太太和姑奶奶懲治了那一批僕婦,刨除添芳園日日鬧得雞飛狗跳,這後宅倒似清淨了不少?既是如此,她是不是也該一點點給太太透透口風,該將接回大姑娘的事兒提上議程了?陸清寧這麼想著,不免有些煩躁不安起來。

老太爺似乎很信任她跟孫姨奶奶說的那句話,至今也不曾叫孫姨奶奶再來催過;可越是如此,她越不能借著老太爺的放任拖日子啊。

再者說。老太爺雖是不大管後宅的瑣事,並不代表他不知道;之所以沒叫孫姨奶奶再催問,似乎也是在等之前那件事平靜下來。

如今離著她們從赤霞峰迴來也有十幾天了,陸清寧真的沒有什麼好辦法再拖延了;而她來的時間越久,對謝氏的瞭解也越透徹,深信謝氏並不是奈何不得大姑娘,既是如此,還怕什麼?

與其弄個難題日日掛在那裡叫人煩惱,還不如趕緊解決了!陸清寧瞧了眼牆上掛著的更漏子,也到了太太午後小眠初醒的時辰了。便低聲吩咐小素:“我要去千疊園,服侍我更衣吧。”

天穎府地處江南。五月底已經很有了盛夏的味道,一些早熟的瓜果雖然還很昂貴,也已經擺到了各房的桌案上。

這些水果全然不同於現代那些農藥化肥催熟的玩意兒,便連那清香也不知盛了多少倍,陸清寧乍一見到便很是喜歡。於是這內室裡就連梳妝檯前也擺了個早熟的甜瓜,只為了叫屋裡的味道香甜清爽。

小素端走妝臺上的雨過天青高腳盤。選了把梳篦輕巧的給自己姑娘篦著頭髮,眼神也時不時朝梳妝鏡裡瞟一眼:“姑娘最近好似曬黑了呢……”

陸清寧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向鏡子裡的自己——來了這古代快滿兩個月了,每次梳妝她都不願意仔細打量自己的面容,只因為她一直都認為,這具身體不是她的……

“天氣越來越熱了,曬黑些也不奇怪,等天氣逐漸涼快了也便養回來了。”陸清寧笑回小素的話。

鏡子裡那倔強得略微上揚的尖下頜。微微上挑略顯冷厲的眼角和眉梢,無一不是前世十二歲的模樣,名字相同,面容酷似,這身體根本就是她。她就是陸清寧!

這麼想著,她自己也覺得好笑。來了都這麼久了。她竟然不敢仔細打量這具身體的容貌,依著她的性格,何曾有過這種瞻前顧後的性子?難道是她始終都在嫌棄這身子太弱,沒法兒施展她前世那些拳腳?

“姑娘這是笑什麼呢?”奶孃蘇媽媽掀開簾子走進來,一眼便瞧見鏡子裡那張姑娘的笑臉。

陸清寧對著鏡子又笑了一陣:“小素姐姐說我曬黑了,我倒覺得我黑些更好呢,太白嫩了未免顯得好欺負。”

小素與蘇媽媽皆輕笑出聲。姑娘雖然像迎風長似的,沒幾個月便越來越像大人了,可還是時不時說這麼幾句惹人發笑的孩子話;照她這麼說,那京城裡的大官夫人們還不得長成黑炭般模樣方才鎮得住下人?

蘇媽媽才從針線房回來,只因陸清寧這兩個月的身量長得太快了些,太太前兩日又賞了她幾身衣裳料子,得囑咐針線上的人裁剪時再放一些尺寸,否則做得了便已經穿不得了。

“這大熱的天,奶孃打發轉兒穩兒誰跑一趟不就成了,作甚自己頂著日頭走這一個來回。”陸清寧瞧著蘇媽媽一額頭的汗,輕聲嗔道。

蘇媽媽不在意的抽出帕子擦了擦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