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還沒喝完一口湯,府中小廝抬了三個紅木箱子放在門外,玲瓏進來稟報:“小姐,夜琉姑娘說,小姐要的東西都塞在裡頭了。”

顏心一挑眉,湯碗也放下了,連忙讓小廝把箱子開啟,一面還問:“夜琉姑娘呢?”

其中一個答道:“夜琉姑娘去了後院。”

“去後院做什麼?”顏心漫不經心的問,箱子一開,一隻裡是今年全部的賬冊,一箱鑰匙與契書,另一隻竟是塞得厚厚的成捆成捆的銀票。當下慕顏心覺得自個眼珠子都紅了,瞧那倆小廝一口氣喘不過來,險些昏死過去,連忙叫把箱子合上。

好容易倆人才想起回話:“後院那位貴客受了刀傷,夜琉姑娘跟夜琉姑娘帶著族中各部堂主過去看望了。”

顏心呼吸猛地一滯,頭腦頓時清明,清冷的揮揮手,讓眾人都不必服侍,全部退散。

自己卻是坐在紅木箱上,靜靜的想心事想的出神。早在她瞧見夜琉不過輕傷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就猜測裴逸樓那麼高的功夫一定也會平安脫身,可夜琉明知她與裴逸樓認識,見了她,竟然一句話都沒提到那個人。她又不敢問了。

現在,小廝嘴裡的貴客,必定是裴逸樓了吧。

想了許多,從白家會對他的態度,到從今以後的規劃——現在要的東西都到了,也該是到了自我檢視的時候。

穆家一事,她不覺自己做的過分——對方比她還要過分千百倍,她只後悔,當初沒能一環套著一環,將穆家翅膀狠狠掰斷。

回來梅園她才從玲瓏嘴裡得到最準確的訊息,下手的人是穆家無疑,也只有他們才能出動如此精良的暗衛只用於普通擊殺,而最終招來殺機的不過是自己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族長”新身份,另有“殺龍頭亂軍心”的陰險詭計,這邊埋伏暗衛,那邊攤牌談判,放榮二夫人是其一方子銀兩是重中之重,還打起無數族中無數良田房產的主意——四個掌櫃中的老白掌櫃手裡握著田賦大權,不只量產的邵麗,還有物產豐饒的大周都有良田千萬頃,這穆家少主也真算的上獅子大開口。

玲瓏還道,幾個長老聽了這訊息,險些氣的臥了棺材,這修身養性,沾貓鬥狗的小日子舒坦久了,一點點小風浪都哭天搶地……

如今,東西送來了,人也沒露面,不是還心生不滿,便是沒那臉面親自前來——顏心不管這個,當下也不顧此刻正直飯點,去了外面吩咐候著的珍瓏把秦素幾個接來,另外在準備一桌飯菜,她要與親信秉燭查賬。

這邵麗國的內務權歸三個老長老打理,盈利還比不上霍文怡最瞧不上的書局的紅利,可是這筆數目也委實不小了,更何況,這邊做的生意多且雜,不過是長老們閒著無事給白家族人賺點零花錢用用罷了。

這一夜,濃茶喝了一杯接一杯,慕顏心絲毫不敢分心,有秦素幫忙記賬,榮娘幾個也過來湊數,把京中幾家鋪子的情況也摸了摸,其中不大明細的部分,還連夜讓人去把各處負責的人吵醒。

夜嶺中間還過來探了探,詫異於慕顏心這挑燈夜戰的急切。

慕顏心只笑說:“穆家送我這份大禮,我得早日回報份更豐盛的”

當下,也算解釋了這一連套的動作原因為何。

對於裴逸樓,她是又擔心,又排斥。

畢竟是為自己受的傷,可還是不能正面面對自己的心意,只能藉口眼下事情太多,一應事情都囑託夜嶺幫忙看顧。

而回大周的心思卻也越來越急迫,慕正澤到底怎樣,她必須親眼見過才能放心,而現在既然能夠全盤接受這邊生意,那怎麼回去又是另一種安置,起碼不能空跑一次船,平日兩國貿易往來本就不算太過頻繁,這次要回去,她想的當然是如何從中好好賺上一大筆銀子。

秦素算盤撥的手指頭都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