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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模樣一描述,陸炳便知是胭脂虎孫月蓉。
若按陸炳的本心,他是不想插手此事的,這孫月蓉就算被嚴家勒令吞金、自縊,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也為自己的女兒減少個爭寵的物件,不失為一件好事。可是陸大都督是要下大棋的。他不得不考慮嚴鴻的感受。那小子也不是傻子。如果等他從南方回來,知道孫氏死了。便會想到陸老頭子見死不救。陸某固然不怕那廝,可自己的女兒擺明了非嚴鴻不嫁,連那護身寶甲都送了。將來女兒是人家的人,自己這個做爹的便是再有本事。也是有心無力。等到那時候。若是嚴鴻懷著這幾分怨氣,別說報復在自己女兒身上。單就為此事給女兒甩幾個冷臉,那可就大為不妥。陸大都督一身乾的好事很多,壞事也不少,早已見慣了朝廷風波起落。可唯獨對這寶貝女兒,是生怕她受一絲委屈的。
另一方面,單說那被打死的兩名錦衣衛,其中有一個是飛虎山招安的盜賊,官銜只是個小旗,但卻是個軍中猛將,敢打敢拼。加上為人豪爽,當初濟南城下一番血戰,還沒正式授銜就已經和一幫錦衣衛、京軍稱兄道弟了,現在入衛幾個月。在衛中人緣也很不錯。聽說他和另外一個錦衣被倉丁打死,錦衣衛衙門內,已經有人要聯絡起一干兄弟,去尋那些倉丁晦氣了。
陸炳身為錦衣都督,如果自己手下的人被打死,不哼不哈,也就別想再鎮住這個場面。因此兩方面的原因,都由不得他不出馬討一個公道。
再尋思利弊,錦衣衛戰死,或者孫月蓉殺方三,畢竟都是為皇帝保護內庫,這事兒在皇兄面前也是站得住腳的,陸大都督計議妥當,便毅然進宮去者。
永壽宮內,嘉靖見了陸炳,依舊是如往日一般歡喜,命黃錦燃上了嚴鴻送來的龍涎香。這香料原本甚是難得,只有做萬壽香餅時使用,平日不大舍得拿出來點。可如今既然開海有望,不說貿易,就是夷人進貢的龍涎香都頗為可觀,使用上也就大方起來。
陸炳笑道:“這龍涎香果非凡物,燃燒起來提神醒腦,小弟這幾日本來胸中煩悶,陣陣頭痛,一聞這香,倒是周身舒泰,全無不適之感。”
嘉靖聞言道:“文孚,你莫非染了什麼病症?這可大意不得,回頭我命太醫院的人去為你診脈,需要什麼藥物,若是市面上沒有,只管來宮中取就是。”
陸炳急忙謝過聖恩,嘉靖又道:“文孚你來,莫非是為那東便門之事麼?”
張鯨隸屬東廠,是皇帝的直屬特務機關之一。東便門之事,連張誠都知道了,皇帝怎麼可能不知情?只是他的訊息來自黃錦,便難免有些歪曲。按黃錦的說法,是方鈍老尚書誤會錦衣衛擅自截留挪用浙江上解的欠稅,這才帶倉丁前往攔截,錦衣衛方面不肯做出解釋,態度蠻橫無禮,雙方口角起來。錦衣衛方面自恃鷹犬身份,率先動手,雙方互毆,各有死傷。孫月蓉及一干勳貴經過,不問青紅皂白,便驅馬踐踏倉丁,毆辱方鈍,方傑上前理論,被一刀劈死,之後揚長而去。銀兩盡數被錦衣奪走,暫未知去向。
要知黃錦這回奏,甚是用心,先把倉丁攻擊錦衣說成了誤會口角,把方鈍的責任基本減少了大半,又把孫月蓉的行為說成了聯合勳貴,肆無忌憚當街殺人,目無法紀。至於那銀兩未知去向,就徹底把護銀變成了奪銀,把錦衣衛塑造成了搶奪內帑的群體。
嘉靖聽完這個奏報後,心裡雖然有些不悅,不過他打死也不會相信,陸老弟手下的人馬,會把自己的內庫給搶劫走。此時陸炳既然到了,老皇帝便知多半也是為那東便門的事而來。
陸炳也不隱瞞,將自己所知的訊息,一五一十,上奏分明。最後說道:“皇兄如有疑問,可以派人問于都督僉事俞大猷,他和他的閩勇當時都在東便門,自可分說明白。另有,那兩名死難的錦衣小旗,我也查清楚了。其所立功勳,皆有記錄可查,